第54章 绞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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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茉莉!”

   “到!”

   穿着乌黑蕾丝紧身衣和长筒袜的少女上前一步,甩下肩膀上的步枪,笨拙地装上刺刀、摆出准备刺杀的姿势。

   “开始操练!”

   菲茉莉没有立刻回答;她面前跪着一个被绑在立桩上的少女,少女赤裸着身体,腹部用红色染料画着大大的叉,用来指明刺杀位置。

   “我最后重复一遍,开始操练!”

   “是……是”

   菲茉莉颤抖着,端着枪接近到与少女只有一步之遥的位置。少女脑袋低垂,发出轻微的啜泣声;显然,被当众杀死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裸体少女是上一场战斗的俘虏;按士官要求,她被解除武装绑在广场中间的立桩上,给菲茉莉练胆子。

   菲茉莉最终狠下心刺了下去。但是在剧烈的颤抖中,她扎歪了,少女顿时发出刺耳的惨叫,身体也不住地扭动起来,像是想要从地上站起来似的;身后的观众发出阵阵笑声,让菲茉莉更加紧张。拔刀、再刺,还是歪的。少女的惨叫更加悲哀,她口中不住吐出鲜血,被绳子捆住的手抽搐不止,手腕磨破出血。菲茉莉很想快速结束她的痛苦,可她做不到:光是看到少女身上的两个血洞就已经把她吓得浑身发软,根本不可能再刺出第三刀。

   “想什么呢?!”菲茉莉的枪被夺走,一个高个子女孩儿把她推到一边:“看好了,刺杀是这样操作的!”

   说罢,她冲上前一步,将刺刀深深送进少女身体,正中靶心;身后传来欢呼声,少女的惨叫在欢呼声中逐渐消逝。她的头颅慢慢低下去,没了动静。

   “不要插胸口,刺刀会被肋骨卡住难以拔出……”

   “你要是怕她装死,就把刺刀取下来,割开她的喉咙……”

   菲茉莉茫然地听着高个子少女的讲解,却什么也没记住;唯一进入她大脑的是高个子少女取下刺刀、割破裸体少女喉咙的场面;也许少女已经失血过多,割喉以后居然没有流出多少血。

  

   集结哨声吹响,菲茉莉归队;但她始终忘不了少女被杀前绝望的眼神。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她?她分明有和自己一样的黑色眼睛……

   “菲茉莉,你身上怎么一股骚味?”

   菲茉莉这才回过神来,她感觉到两腿之间一阵凉嗖嗖,一摸,果然,两腿间沾着不少液体。

   “你被吓尿了?哈哈哈……”

   四周回荡着战友的嘲笑声,但菲茉莉只是傻傻地咧咧嘴做回应;她从来不是个聪明孩子,忍受各种各样的嘲笑和欺凌是生活的常态。

   “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士官发话,战友们欢呼起来;只有菲茉莉无动于衷,她脑中满是那个被反复刺穿身体,最终痛苦死去的少女;她的求饶那么真切,却还是……

   回到军营后,士官发现了情绪低落的菲茉莉,便坐在她旁边,轻抚她的肩膀:

   “你不太高兴的样子,有什么心事吗?”

   “我……我不想杀人……”菲茉莉努力掩饰自己的恐惧;她不希望那个女孩子临死前的表情又回到自己脑海中。

   “看看四周,这里的每个士兵都杀过人”士官随手一指:“那个高个儿,曾经把一个南方联盟女孩儿的脑袋活生生拧了下来——当然,是用刺刀将其割喉以后;还有那边的,知道她脸上的伤疤咋来的吗?她把一个民治国女孩儿摁在水里溺死,代价就是被抓的满脸伤……”

  

   菲茉莉越听越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但是她想不出借口离开——就算她能想出,士官和更高级别的军官也不可能同意。军队是一个只进不出的团体,她参军以来还没有见到过哪个人活着离开过。

   参军并非出于她的自愿:菲茉莉原本是一个奴隶,做着即使在奴隶中也是最为低贱的工作:处理垃圾。她终日被关在地下,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看到一次太阳,皮肤惨白而粗糙;吃的是垃圾袋里翻找出的残渣,穿的是奴仆们淘汰下来的旧衣服,睡的是摆在污水处理箱旁的臭垫子——整日和垃圾打交道,菲茉莉的身体脏兮兮、臭烘烘,没人愿意和她交往。自从一名强壮的女奴霸占了她的床铺,她只能搬到这里,蜷缩在巨大机器之间的缝隙里,伴随着轰鸣声入眠。

   像她这样的奴隶一般很早就会死去,但不是因为触怒主人而被处决,而是一个不留神被机器绞伤留下残疾。主人不会为奴隶提供多么优越的医疗服务,比较人道的做法是简单止血后驱逐出庄园;但在这个各庄园自成一体的国度,孤身一人的奴隶是很难活下去的。——当然,更恶劣,也是更通行的做法是丢进饲料搅拌机,和杂草、树枝、剩饭菜一起切碎后喂给家畜。

   菲茉莉的一生本应如此,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重复看不到尽头的工作,等待生命悄无声息地熄灭。直到有一天,主人找到她,说为她安排一份新工作,一份“能看见蓝天的工作”。

   菲茉莉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 可谁知道主任说的工作竟然是当兵打仗。她从未接触过枪械,上场前的训练只有短短几天,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出于幸运:因为操作不熟练,她几乎就没成功开过枪,肉搏战中更是怕得要死,几次被督战队员捉去,差点儿丢了小命。正因如此士官才会活捉一名少女回来供她练习刺杀,但是效果……似乎远不及预期。

   菲茉莉简直要被逼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残忍地杀死那些被称为“敌人”的女孩,到底能保护什么?从来没人和她讲过,只是一味地叫她杀人、再杀人。

  

   菲茉莉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甚至开始怀念起那份臭烘烘的工作——士官见菲茉莉垂头丧气,适时加以干预:“今天你的表现很不错,拿好这个,前面还有很多战斗等着我们呢!”

   “这是什么?”菲茉莉看着手中的干枯树叶,用手指很容易就能把它碾碎。但是士官阻止了她,并叫她把树叶凑到鼻子下闻一闻。

   一种酸酸的味道……菲茉莉并不觉得它有什么特别:主人丢弃的垃圾里多的是酸臭刺鼻的东西,她需要仔细甄别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很多年前第一次在饥饿的胁迫下咽下垃圾堆里的食物时,她恶心到干呕了半天;但是现在,即使拿泔水给她,她也不会再嫌弃了。

   “是一种草药”士官神秘兮兮地告诉她:“在你失落、想要放弃时,拿出来闻一闻、嚼一嚼,能提神醒脑,让你充满活力”

   菲茉莉将信将疑地拿一片叶子放进嘴巴里,刚咬碎便后悔了:一股难以忍受的苦涩混在她的口水里吞咽下肚,她的眉毛拧成一团,打了个哆嗦。

   “哈哈哈……第一次尝试,很难受吧?以前我也这样,后来就好了……接下来好好表现,表现好还有更多!”士官最后拍了拍菲茉莉的肩膀便离开了。

   说来也怪,那叶子好像有种魔力,让菲茉莉感觉飘飘欲仙:地面不再坚硬,而是如装满垃圾的垃圾袋一般柔软;她的动作也变得醉醺醺,像是女奴们酗酒以后的状态;倒是精神压力小了许多,她很快便把那个死去的少女抛诸脑后,这样看来,感官上的迷糊到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但是药效总有到期的时候。熄灯后,菲茉莉躺在床上,感到难以忍受的不适:嘴里干涩无比,连口水都变得苦涩,肚子像是咽下了一团火般烧灼。她在床上连连翻身,难以入眠。思来想去,菲茉莉觉得再吃一片叶子或许能有所缓解,便从枕头边拿起一片丢进嘴里;苦涩不及之前,但是依旧难以下咽。菲茉莉把叶子在嘴里转了好几圈才最终吞下,但是其带来的缓和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口中的干涩消失,肚子也不再灼痛;终于能放松身体的菲茉莉缓慢调整呼吸,陷入安眠——长久以来她睡得最好的一次。

  

   次日,菲茉莉在更加剧烈的口干舌燥中醒来;她大口喝水,但是直到肚子都撑圆了也没能缓解口渴,反倒是招来战友们的嘲笑。

   “菲茉莉,你喝那么多水,是想上战场‘标记领地’吗?”

   此时菲茉莉正痛苦地撑着水池:她呼吸困难,腹部灼痛,四肢却冷得出奇,好像它们根本就不属于自己一样。集结令下达后,菲茉莉笨拙地拿起枪,她连把子弹挂在枪身上这一动作都无法顺利完成,更别提更精细的开火-退弹-装填流程了。

   菲茉莉感觉大事不妙:她强忍着疼痛向士官申请回到军营,然后在众人的嘲笑下一路跑回自己床边,抓起剩下的叶子一并塞进嘴巴里。苦涩对她而言甚至是一种美味,令她心旷神怡。吃下大量叶子的副作用立即体现出来,知觉缓慢地离开她的身体,她的手脚不再感到疼痛——离开军营的时候她一脚踢在支撑柱上,若是平常,她肯定要痛得弯下腰捂住脚面;但在今天,她感觉自己像是穿上超级厚的手套和鞋子,所有的触碰都只剩下“钝感”。

   这种草药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菲茉莉难以置信,要是她机灵一点,早点跟士官说这件事该多好啊!那样她就不必忍受嘲笑,甚至不会害怕疼痛和死亡……

   “快点”高个子少女催促道;菲茉莉这才想起来自己有任务在身,赶紧起身向队列跑去。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菲茉莉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战斗刚进入肉搏阶段,在此前的列队互射中,菲茉莉如往常一样,一枪未发——她的手指依然不够灵活,把子弹弄掉一地,一颗都没有塞进枪膛里。但不知为何,她竟对即将到来的血战感到莫名兴奋,好像她天生就嗜血如狂一样。

   士官一声令下,队列解散,少女们各自叫喊着冲向敌阵。这个距离上她们已经能看见对方的表情,惊恐、愤怒、绝望,仿佛两群发飙的母狼扑向对方、撕咬对方,不决出个胜负誓不罢休。

   菲茉莉很快便被落在后面:在草药的影响下,她连站稳都做不到,更何况在泥泞的战场上奔跑。才跑出几步,她就摔了个跟头;爬起来后,第一场肉搏战已经打响:不远处几名蒙属凯妮亚少女围住一个南方联盟少女,击倒她、解除她的武装,然后用刺刀刺穿她的身体。一阵血腥过后,少女们得胜而归,只留下躺倒在地的南方联盟少女,吐着血、捂着被剖开的肚子,发出临死的悲鸣。

   菲茉莉走到她身边,注视着她涂满鲜血的脸部;少女突然转过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目光中的绝望令人胆寒;菲茉莉没有多想,对着她的喉咙刺了下去。少女突然浑身一怔,然后开始轻微抽搐;她的口里吐出鲜血,手向上摸,但还没摸到胸口的位置就停下、平放在身边。菲茉莉这才注意到,她的手上缠着自己的肠子;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她再次向少女身体刺去,这次的目标是胳膊。

   等到少女彻底没了动静,菲茉莉终于冷静下来,她看着自己的杰作——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竟察觉到意外的愉悦;难道这就是杀戮的快感?菲茉莉难以置信,但她确实从中获得某种满足,好像杀死那个濒死的少女就能向大家证明自己是个敢于杀人的勇者一样。

   炮声飘渺地响起,菲茉莉本能地躲避——上战场第一天她就亲眼看见一名战友被大炮击中化为血雾,“躲炮弹”便成为她唯一不会忘记的事情——俯下腰,用手遮住脑袋奔跑。前方有一个不大的浅坑,躲进其中或许能增加些许生还概率。

   然而坑洼里已经有一个人了。

   坑里的少女穿着南方联盟制式军装——黑白相间的长裙,白色部分已经被泥土弄得脏兮兮。她显然已经被残酷的现实吓傻,双手抱头,枪支丢在一边,见到菲茉莉时更是愣在原地,几秒钟的功夫一动不动。

   “我……你……”少女微微张嘴,本来支撑着身体的手却颤抖着摸向放在一旁的枪支——

   菲茉莉宛如条件反射般扑上去,手中紧握步枪。刺刀深深没入少女腹部,她的身体重重倒在地上,双手也缩回胸前,不顾皮肤被切开的疼痛,双手抓住刀刃,像是要把刺刀拔出来一样。鲜血如泉涌一般从肚子里冒出来,染红白色围裙。

   菲茉莉一个趔趄向前扑倒,她必须紧抓步枪,用枪托支撑身体才能不压在少女身上;少女腹部涌出的鲜血令她感到恶心,她不想碰到死人的血。

   按常理说,此时的少女应当已经失去抵抗能力,但令菲茉莉没有想到的是,她竟还是挣扎着拿起一块石头,向自己脑袋抡过来。

   菲茉莉躲闪不及,耳朵被击中;顿时,她感觉左耳像是被大炮轰炸过一般,丧失了听力,整个人也差点儿失去平衡。但是眼下,她没有心思顾虑疼痛,她机械地抢过身下少女手中的石头,狠狠地向她的面部砸下去。

   “不要——”身下少女发出一声哀鸣,但菲茉莉已然被愤怒和恐惧吞噬,不可能停手。石头落在少女面部正中间,顿时她的脸上血沫飞溅,挡在身前只有象征性意义的双臂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然后摊开在身体两侧。

   菲茉莉的报复没有停止,她举起石头再次砸向少女的脑袋,一下又一下,直到少女的头颅化为凌乱的、点缀着血浆和脑浆的碎骨。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暴力,将石头远远地丢在一边,手脚并用地后退,想要用泥土擦掉手掌心里的血迹;可是整片大地都被血浆浸透,她又能在哪里洗净双手呢?

   世间的嘈杂消失了,只剩下还活着的菲茉莉和已经死去的白裙少女;战场也迅速收缩,只留下勉强容纳两人的坑洼。两人挨得那么近,像是同一个灶吃饭的战友;可是菲茉莉不认识她,她不知道少女的名字,甚至没看清少女的面容;她只记得少女临死前绝望的喊叫:“不要”,那是她能听懂的语言。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身体深处涌起,菲茉莉跪在地上大口呕吐。消化成浆糊的食物伴随着胃液一同流洒在大地上,和血液混合,散发出古怪的味道,令她更加反胃。如此往复,菲茉莉一直吐到肚子里再也没有东西为止。胃酸刺激着她的食道,令她的嗓子和口腔灼痛无比;空空的肚子则加深着她的恐惧,那是她在奴隶生涯留下的最深刻记忆——饥饿。

   恍惚之中,她竟然看见脑袋已然破碎的的少女向自己走来;她穿着染血的长裙,拖着流出体外的内脏,连她的枪也是沾满血的……

   “别杀我!”菲茉莉哀求。

   “站起来,士兵,你的任务是战斗!”

   少女没有用刺刀扎她,而是伸出一只手,将她从地上拽起来;这时,她才发现,所谓“少女的身影”只是一名督战队员。

   “快点!她已经死了,去找下一个目标!快!”

   督战队员的吼叫声中,菲茉莉魂不守舍地跑向未知的方向;她并不是去寻找下一个杀戮的目标,而是逃避,逃避那个如幽灵般跟在她身后的、死去少女的身影。

   为什么……为什么死了也不放过我……菲茉莉的心理防线逐渐崩溃;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能看见那破碎的头颅和染血的长裙;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仿佛都变了模样:破碎的头颅和染血的长裙……她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少女包围了!

   “你们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菲茉莉在空无一人的角落立定,刺刀指着空气;其他人大多在战场另一侧搏杀,很少有人注意到正在幻象中崩溃的菲茉莉。

   “我……我不是故意想要杀你的……”菲茉莉口齿不清,涕泪横流,她不知道该如何道歉才能得到鬼魂的原谅,因此一个劲儿地说着些毫无意义的内容,如自己是如何受到胁迫之类。

   “我不想死……我不想……你不要过来……”菲茉莉求着饶,却依然不愿放下步枪;刺刀上的鲜血已然凝固,变成暗红色;但是血腥味却一点儿都没有减轻。

  

   “……菲茉莉!菲茉莉!”

   这呼唤是那么遥远、飘渺,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把枪放下,该归队了!”

   一个有着破碎头颅、穿着染血长裙的身影向她靠近;菲茉莉终于难以抑制心中的恐惧,向前挥动刺刀——

   “你在干什么?!”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菲茉莉推倒在地;枪支脱手,菲茉莉还想捡回它,但是她没有机会了:千斤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令她动弹不得。

   “士官!菲茉莉她……”

   “菲茉莉”是士官的声音;菲茉莉终于清醒了些,作为军营中唯一没有对她施以冷嘲热讽的人,士官的出现总能令她静下心来。

   “菲茉莉,你为什么要杀死战友?”

   菲茉莉难以置信地看着士官,后者的面容还是一团模糊,但正在逐渐变得清晰;在她身后,一名身穿蕾丝内衣和长筒袜的少女正倒在地上抽搐;定睛一看,正是在训练日对她大吼大叫的高个子少女。

   “我……我做了什么?”

   “她想叫你归队,你却割开了她的喉咙”

   菲茉莉被拽着胳膊跪在少女的身边;少女的呼吸已经极其微弱,只剩下偶尔从颈部伤口里喷出的鲜血能证明她还活着——但是也不会活多久了。

   “杀了她!”人群中传出一声怒吼;随后少女们纷纷附和,群情激愤之下,即使是士官也不能阻止。

   “你必须为你的错误付出代价……督战队!”

   “到!”脸上有疤的少女向前一步走出队列。

   “把她带去处决”

  

   菲茉莉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被拖到刑场的;她的手被捆在身前,然后向上拉过头顶;她的鞋子已经在挣扎中踢掉,丝袜也磨破了好几处。

   菲茉莉被绑在一根立桩上,和她在训练场杀死少女的处境别无二致;她的手臂举过头顶,身体几乎完全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甚至还要更遭,她看到周围向这边靠近的观众;战斗结束,现在是观众入场参观的时间。

   菲茉莉两腿发软,不住地发抖;身体重量全靠被绑在立桩上的手支撑,仅几分钟过去便已经把双手勒紫且呼吸困难。

   “为什么还不开始?”人群中有人问道。

   “这不是想邀请观众们一起来欣赏处决叛徒嘛”督战队员说;菲茉莉抬起头,看见她脸上显眼的伤疤。

   “别觉得我不会对自己人残忍,更何况像你这种叛徒”她卸下枪膛中的弹壳和枪身侧面的待发弹,用南方联盟少女尸体的白色围裙擦干净自己的刺刀,然后将其装在步枪枪管下。接着,她对准菲茉莉,做出准备刺杀的动作。

   菲茉莉绝望地望向士官,请求得到她的宽恕。但士官没有搭理菲茉莉,远远瞥了她一眼,扭过头去,口中咀嚼着什么——菲茉莉很快便想明白,正是她在上战场前吃过那种的叶子。

   她多希望自己也能再吃一口那种叶子啊,那种轻飘飘的感觉,虚幻的舒适,钝化的感官,让她变得勇敢而不惧死亡;但是药效过后,只剩下无尽的现实: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这么怕死。

   前来围观的观众渐渐聚集,菲茉莉彻底陷入绝望;她来不及哭喊,便听到督战队员的喊杀声,紧接着一柄利刃刺进她的腹部。

   原来肚子被扎这么疼啊……菲茉莉疯狂扭动身体,想要摆脱痛苦;但是她的动作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受:刺刀随着她的挣扎在她体内搅动,令她感觉难言的恶心;她弯下腰想要干呕,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欢呼声响彻四周,大多是战友们发出的;一些观众不明就里,还有人热心地向他们解释:菲茉莉是叛徒云云。在欢呼声中,督战队员拔出刺刀,一股内脏顺着伤口便要往外冒;但只冒出来一小截便停止了,仿佛她的肚子上绽开一朵血红的花。比刚刺入时更加难以忍受的疼痛瞬间贯穿菲茉莉全身,她的双腿软了下去,若不是绳子捆绑着双手吊着她,她一定会趴在地上、缩成一团。

   第二刀也扎在菲茉莉的肚子上,与第一刀伤口相去不远。菲茉莉再次疯狂干呕,这次她吐出了些许鲜血——有咬破舌头即时流出的鲜血,也有肠胃被刺穿而上涌的鲜血。更严重的伤害发生在体内,器官被割破,内出血淤积在她的腹腔。很快,她的肚子就会鼓起一块,若是割皮肤开便会发现其中淤满暗红的血液。

   菲茉莉的呼吸已经很困难了,她觉得自己的力气正在被飞速抽走,身体也慢慢变冷。这分明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为什么会这样呢……她痛苦至极,全身上下都在疼痛,头发的牵拉、胳膊与绳子的摩擦以及腹部传来的剧痛。至于腰部以下,她无暇关心,更不可能在意自己实际上已经失禁:尿液顺着她的双腿之间奔涌而下,在泥土里留下一片小潭;但是思维紊乱的菲茉莉不可能知道自己当下的窘态。

   她无法再说话,因为她的口腔已被血灌满,无论张口要做什么,都会吐着血发出呼噜声。鲜血顺着她的下巴滴落,有一些落在扎进腹部的刺刀上,染红刺刀刀刃;菲茉莉努力聚焦双眼,却什么都看不清,刺刀在她眼中不过一根银色的亮线,督战队员和其他少女的身影也只是一根根暗色的柱子;那个幽灵不会再回来了,菲茉莉很是确定:自己受到如此折磨,必然是那个被杀少女的复仇。

   谁能想到少女的生命这么顽强,腹部被连扎两刀,却依然有力气喘息。督战队员发狂似的抽出刺刀,又往她肚子上来了一下,这次靠近小腹,直接穿透了菲茉莉的子宫。她还未曾体验过性的乐趣,就被以极端暴力的手法阉割,一股莫名的悲伤从心底里升起,好像她知道自己已经终生不会再怀孕似的。

   督战队员没有直接抽刀,而是让刺刀在她的体内扭转一圈后再拔出,她这么一扭,刚好挖出菲茉莉的子宫和部分阴道,滴血的器官被甩落在地,然后被士官踩碎。菲茉莉的泪水不住地流淌,她感觉自己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却不知道它的名称;她想要呼唤,却说不出一个字。绝望之中,菲茉莉的意志彻底崩溃,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扭动,发出无声的怒吼,随后头颅深深垂下,再也不会抬起来。

   督战队员觉得还不够解气,又往菲茉莉的身体上捅了一刀,这次从下向上穿透横膈膜,将少女的心脏和肺叶扎穿、切碎,内出血很快便带走了昏迷少女的生命,她的身体最后抽搐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

   督战队员对自己的作品颇为满意,向士官报道后归队;士官远远瞥了一眼浑身是血的菲茉莉,唱着胜利的歌曲,带着连队返回军营。

  

   后记

   夜色中,几个人围着菲茉莉的尸体,手电筒的光打在她身上;少女的衣服早被脱光,只留下惨白的裸体。

   “死人有什么好玩的……”其中一个抱怨道;但是很快,他同伙的行为将会把他震惊到终生难忘。

   他们解下菲茉莉的尸体,然后强奸了她。风呼啸着在寂静的战场上回荡,仿佛死去少女们不甘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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