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1日
春假开始了。一个多月没有杀人,我稍微有点寂寞,依旧悠闲地活着。早已读完了那本再也不会增加内容的日记,洋子的一切实在令我印象深刻,以至于常常梦见她,醒的时候也总是想着她。
我不是信仰宗教的人,却总喜欢想象自己死后的事情。要是离开人世的我还能再见到前辈,我们的对话会是怎样的呢?首先我要对洋子说什么呢?
“前辈,你蘸上芝麻酱真的非常好吃,谢谢招待!”
嗯,我大概会这样说。她又会作何反应呢?
洋子会原谅我。她听了我的话,也许要挂上一副被淘气的小孩子捉弄时的尴尬表情,也会严厉斥责我残害他人的自私行为,但她肯定不会一直生气的。
洋子前辈心中那份坚强的爱与温柔,是不会因为女神的侵略而改变的。我亲爱的洋子!虽然你也会像常人那样痛苦,也会不甘,也会哀怨……但是,有着求知天性的你,肯定更想弄清楚这一切背后的因果吧。
然后,即使了解全部真相,你也会接纳我,善待我,把美丽的心献给我吗?也许在你看来,我和那些遇害的少女一样是受害者。你有太多的问题想问我,而我也会耐心为你解答。我们一起仰望星空,促膝长谈,在许多问题上相互理解,渐渐被彼此的魅力吸引,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前辈她完全不赞同惩罚式司法,说不定还会谴责那试图杀害我的野蛮制度呢。
许多杀人者会因为惧怕死者的鬼魂而惶惶不可终日,但我却时常许愿,希望可以再见一见那些被我吃掉的可爱女孩。就算她们当中有人想折磨我,我也乐意接受。毕竟她们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被我杀死和玩弄的既成事实,我相信她们一定比我更痛苦。
她们的痛苦于我而言就像焦糖布丁一样甜美。
遗憾的是,那样浪漫的重逢并不会发生在这个不近人情的物质世界,我再也见不到她们了。我的心无时无刻不被离愁别绪占据着,这是我身为Freya不得不背负的因果。
大概这也是我喜欢和高桥有希子交往的原因之一吧,我总能在她身上找到春香的痕迹。期末考试前不久,受真野医生所托,我带上洋子的妈妈到洋子遇害的公寓去整理她的遗物,据说这样做有利于让家属走出悲伤。那时有希子提出要随我们一同前往,她想为我分担照顾家属的工作,也准备向洋子献上自己的一份问候和祈祷。春香遇害以来,她成长了许多,也更加依赖我了。
到了约定时间,我们从协会出发去车站接白石女士。这是我第一次见洋子的母亲,她们一家并不住在东京。白石女士穿着纯白的长外套,戴灰色围巾,化了淡妆,岁数不小但风韵犹存,或许为了这件事而特地打扮过呢。
轿车直接驶向目的地。想要自然地表演出对于周边环境毫不熟悉的样子还挺有挑战性的,不过远远没有精确控制表情那么难。费了一番功夫,我终于“找到”了洋子前辈住过的公寓。公寓外侧——有栏杆的那一面算作里侧的话——正门旁边的角落里放着几束花和一些祈福的小物件,花束上面贴着各式各样写着话语的精致纸片,看来是邻居和同学朋友们送给洋子的慰问品。这个位置淋不到雨,纸片上的字迹还清晰,但是花儿已尽数枯萎,就像它们现在的主人一样。
生命是如此脆弱,而又如此美丽。
提前等候在门口的公寓负责人领着白石女士到屋里去了。我和有希子留守在外面,虔诚地双手合十为洋子祈求安息。回到这个地方,一闭上眼我就会忆起前辈那精致的莹白裸体……
祈祷过后,为了打发时间,我们蹲下来阅读纸片上的文字。除了简单规范的“我们想念你”和“安息”之外,还有些诗体悼词,比如:
致前往彼岸的白石小姐:
愿你在金色的海洋里徜徉,
弃人世之困苦,
享平和之安乐。
也许是读者所作。虽说我不太觉得洋子会“弃”,换成“脱”是不是更好呢?从另一种角度理解,我想这个人是主观上希望洋子能够放下她所背负的这一切,因为人世过于丑恶,不值得洋子为之辛劳烦恼。
无需担心,洋子早已回到她倾心已久的大自然里去了。
忽然,屋里传出凄厉的哭声。我和有希子急忙赶去帮助伤心的母亲。白石女士跪在洋子的床边流泪,怀中抱着一个小巧的球状白色布偶。我记得那好像是只小兔子,洋子曾把它摆在枕边,我和她玩的时候觉得有点碍事就扔到书桌上去了。看来这个布偶是留在这间公寓里的少数几件能证明洋子存在过的物件之一。
不幸的妈妈哭了好久。偶尔停下来换口气,抬头看见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的书桌和我们关切的眼神,又忍不住放声哭泣。我知道,温暖体贴的举动有时反而会更让人想哭。鉴于洋子和我的亲密关系,她的母亲也是我的妈妈。目睹敬爱的岳母大人如此伤心,我实在有点过意不去。
毕竟是我执意要与洋子前辈私奔的。
除了几件重要的遗物要随身携带,余下的装进纸箱寄回横滨去,再简单打扫一下房间。办完这些事,送白石女士回到品川车站之后,我在附近找了家餐厅和有希子共进晚餐。
我们选了一个靠窗的小包厢,点了几种寿司,再加上由蘑菇番茄豆腐和马铃薯组成的炖菜。自从了解到Freya对春香做的事情以来,有希子变成了素食主义者——她很难再接受肉类料理了。在她有所表示之前,我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这件事,此后一起用餐时我都会默默配合她。
“要是有来世就好了,所有善良的人都能在那里得到回报。”我感叹道。
“所有经历过痛苦离别的人都能与所爱之人重聚。”有希子说。
我含着泪,将期盼的眼神投向赤红的晚霞。
“抱歉……”有希子以为她的话让我想起了逝世的双亲。
“不要紧。”我浅浅地笑了。
——
闲暇时,我常常花上整天的时间在网上浏览关于Freya的讨论。新闻媒体报道“美少女作家”白石洋子遇害的事件后,大众的反应比之前还要热烈,各种各样的谴责铺天盖地,人们纷纷表示绝对无法原谅。之后不久,随着Freya性别鉴定结果的公开,四处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和猜测。有人表示崇拜这位浪漫的“美女杀手”,还有许多互联网侦探试着猜测凶手的个性、打扮和体型,他们的结论大多十分滑稽,认为犯人看上去阴沉、内向,社交极少,生活孤僻,家庭破裂,缺乏关爱……自然也有人提出了对凶手的具体“惩罚措施”,自认为足够凶残、解恨,实际上很无聊,用到的刑具也过于繁琐和庸俗了。像水纪一样的分析家和对艺术稍有了解的优秀观众极为罕见。
【明明是女人却喜欢杀美女,一定是嫉妒吧】
【为什么每次都要虐尸?这样做有什么乐趣吗?】
【我觉得白石应该是个爱慕虚荣的人,一直得不到文学奖所以郁郁寡欢。要是对死者了解到这种地步,那肯定是熟人作案没错了。】
【被杀的女性多半是和凶手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种坏女人应该被监禁在一台不停前后移动的三角木马上面!】
【警察要狩猎魔女了www】
【女神大人杀我吧!!】
……
真可怜呢,洋子前辈。
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但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走下去。就在昨天,水纪小姐到我家里来玩,将作家白石茂的情况告诉这段时间因备考而很少到家属协会去的我。
“那天我在电话里对白石先生说,我们怀疑白石小姐在她租住的公寓里被凶手折磨致死然后涮火锅吃了。”
“你们从来都是这么直白的吗?”我问。
“这样比较节省时间嘛。而且呢,如果等到见面的时候才讲清楚,情绪激动的家属就算没有硬闯进去破坏现场,也很可能会扯着衣领刁难我们这些办事的,那才麻烦呐。”水纪喝着汽水,轻描淡写地答道。
“警察真是一伙实用主义者呢。”我给自己也倒上一杯。
秋天的两个月,水纪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来陪我了。她是我所见过最知性、有趣、愉快的人,我们的会话一旦开始就注定要彻夜不眠。入冬以后,彼此忙碌起来,水纪也会抽出心思专程收集信息来喂我——对于我的恶趣味,有时她比我还清楚。
每天互发千百条消息是家常便饭,但我们有个默契的习惯——只在面对面时聊那些真正的“私密”话题。
“那天之后白石茂再没来过协会,我也只见了他那一面。不过话说回来,他很可能患了躁郁症。”水纪说。
“理由是?”
“爱还没有读过他最近写的东西吧?”
“嗯……”这段时间忙着回顾战利品和观看新闻评论,洋子父亲的事情被我彻底抛在脑后了。
“从最近的投稿内容来看,他的想法渐渐远离理性。”说着,她递给我一本夹着书签的《群像》新刊,里面收录了一篇由白石茂讲述人何以战胜痛苦的文学家访谈。
白石先生的态度极端化了。他的文章大意如下:
病态的社会抵抗力不断下降,滋生病态的人。这些人就像病菌那样受到滋养却回过头来危害社会。一个懂得忠义,有长远目光的人,哪怕其大胆行为将给社会带来阵痛,也一定要将其医治。人们可以通过剪除肆意妄为的病菌(也就是不知羞耻的个体)及其温床(不良文化)来维护社会秩序,这是每个受恩于历史与社会的人所背负的道义责任,是应尽的义务。“道义”要求一个足够自重的人不择手段地(像四十七浪人那样)竭尽全力履行义务,守护原则,以报答恩主。个人的欲念相比之下简直轻如鸿毛,需要舍弃时不应有丝毫犹豫。
受恩如蒙羞,必以诚相报。然而,现代社会中的人们养成了将一切委任于他人的习惯,这会模糊个人义务与道德的边界,使人缺乏背负责任的主体意识,非常不利于精神的健康完整。
因此,对于一个足够自尊、健全且蒙受了侵犯和羞辱的男人而言,复仇是他的义务,是绝对必要且应当得到认可的。懂得道义的人会独自斩断与其纠缠不休的罪恶,为此大业全力以赴,义不容辞地接受一切伴随而来的结果。而不该将这些债(责任)全部托付给(本该是报恩对象的)社会。国家耗资不菲的社会福利、警察制度和国防等是社会对那些自己不愿承担责任,怯于行动的无能之辈所施的恩惠,结果却进一步娇纵了这些懦弱的家伙,养育得一些人既不知恩也不知耻。一个人缺少了这些德行,又如何能承担得起历史托付的重任呢?
本来,白石洋子对人与自然的善意就比她那慷慨激昂的传统派父亲要深远得多。白石茂作为社会活动家而提出的许多主张实际上并不被洋子认同——这些小秘密是洋子通过她的日记告诉我的。无论是人应当“正直而坚忍”地舍弃自己的幸福去偿还所谓亏欠社会的债务这种基本原则,还是那些实际上极端自我的“维持平衡”方法论,都令洋子感到悲哀和无奈。
“啊啦,”我放下杂志,用并拢的指尖捂着嘴轻笑,“这么说我有危险了。”
“这个人为了报仇还要先披上道义的遮羞布来争取大众同意,实在滑稽。”水纪说。
“他只是太渴望得到关注和声援了。想想看,一位转眼间失去至爱,变得孤苦伶仃的老人……”
“啊啊!这是何等的慈悲。My Megami!”
另外,据水纪介绍,梨乃的妈妈中村女士持续失眠厌食,不久前又患了精神分裂症,被幻觉折磨得极度敏感且具有攻击性,生活不能自理,无法回归社会,两周前被医院收容了。后来这位乖女儿被Freya做成便当的单亲妈妈在精神科医生的陪同下来过家属协会,尽管吃了药,可还是疯疯癫癫的,不停发抖,胡言乱语。
“中村幻想着女儿还在身边,”水纪娓娓道来,“只是她沉浸得不够深,周遭的反应总能让她察觉到不对劲。一旦别人对她的异常有所表现,就会激怒她。她说大家‘没有常识’,‘眼瞎’,‘扯谎’,总之所有人都好像在害她似的。谁说的话她都不肯相信,除了自己那若隐若现的宝贝女儿。”
白石先生和中村女士近日来发生的变化令我甚为满足。我们愉快地谈论着种种趣事,时间过得飞快。
春天要来了,可惜洋子前辈再也欣赏不到生意盎然的春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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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2月25日
放假在家时常久坐,腰和脖子都很容易疲劳。出于对隐疾加重的担忧,我迫不得已开始频繁出门散步,走得越远越好。我品尝都内各地的美食,当然也在物色漂亮女孩,把收集到的信息都记录下来。就这样,两周过去了,仍然一无所获。
我对杀害对象的期待越来越高,一般的漂亮女孩已经难以让我满足。
膝盖有些疲惫的我继续窝在家里看书。出于对西欧文化的兴趣,最近常常访问相关的论坛与私人博客以解决关于书中内容的困惑。严谨可靠的历史讨论在今天仍然稀有,但是人们交流分享的意愿正在迅速成长,知识传播无界限的时代或许真的不远了呢。
认识名叫“莉布丝”的网络用户,是通过一篇讲述玫瑰战争的科普文章。她锋利又生动的史学批评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就这样追溯下去了解更多关于她的事情。莉布丝在欧史话题的小圈子里颇有名气,她学识渊博又充满正义感,写过许多关于不同时期法国,德国,卢森堡和波西米亚的著作评论与问题探析。频繁对他人发表物做出严厉评判的同时,她却有着不俗的亲和力,愿意耐心回答一切问题,也因此深受大家尊敬和喜爱,偶尔还会被熟人亲切地称呼为“公主殿下”。除此之外,早些时候的回帖当中有人提到莉布丝的实际年龄远比人们想象的要小,这一信息与她史料库般的知识储备和成熟的论辩风格完全不符,令人心生疑惑——难道常识之外的天才少女真的存在?然而,关于她真实身份的信息少之又少,大概本人上网时相当谨慎吧。
莉布丝是个潜在的优质猎物。不过,追踪不可靠的线索说到底只是无聊时的消遣。就在我几乎打消坏主意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偶然间,我在莉布丝澄清1832巴黎起义史实问题的留言板当中发现了一张图片。这个帖子发布于一年前,早已石沉大海,如果不是搜索了相关主题,我也根本不会翻到它。那张图片是四个人并排站在一栋住宅门前的合影,看起来像是一家子:父母与一对漂亮得足以得到女神恩典的姐妹。更重要的则是照片下面的留言。
“版主好可爱。”
嗯…难道说…
我立即着手调查。首先查找那张合影的来源,追踪到最早发布图片的Twitter账号。照片的文字说明是“我的家”,用户名叫做Sumika1198,发的推文非常少,也看不出和莉布丝有什么关系。但我继续搜索,找到一个采用相同名称的ins账户。
名叫Sumika1198的女孩在ins简洁随性地记录生活,大部分是有些暗示意味的日常感想,配上花草,天空,小动物或者“姐姐”的照片,关注者非常稀少。
比方说:
“姐姐的一天。”
一个似乎是她姐姐的散发少女身穿宽松T恤,席地而坐,握着游戏手柄紧盯电视屏幕,可以看见少女身后散乱地排列着好几个可乐空罐和一包插着筷子的薯片。
又如:
“今天终于把姐从家里拽出来啦,大功一件!”
配图是姐姐独自站在在购物中心里无所适从的可怜背影,旁边名叫“吉川”的料理店招牌很是显眼。
这个ins没有发过任何一张关于自己的照片,只能偶尔看见拍摄者的手或鞋子,但这位“姐姐”可以确定是最早那张家庭合影中较年长的女儿。如此看来,Sumika1198很可能就是姐姐身旁那个看上去年纪只有初中生程度的妹妹。将此ins与那个用户名相同的Twitter账户联系起来考虑应该不会有问题。
除了姐姐的日常,Sumika1198在ins很少提及生活中的具体人物、地点或事件,但我在其中发现了一条决定性线索。照片上的纤纤小手拿着两本厚实的外语书,评论道:“知识的重量,也伴随着相应的代价…”
那两本书是“L\\u0027identité de la France”和“Czech, German & Noble: Status and National Identity in Habsburg Bohemia”。
这孩子绝对是莉布丝吧。
再往前翻,甚至还发现了这样的论述:
早期近代法兰西的重商主义并不像广泛认为的那样具有开创性与“资本原始积累”意义上的重要性。尽管托马斯·蒙、让·博丁与柯尔贝尔首次将重商主义理论系统化,它本身仍继承了中世纪控制发达长途贸易的领土国家(如拜占庭)与商业共和国(威尼斯、热那亚、比萨、阿马尔菲)的政治实践。逐渐形成的现代官僚国家仅从扩大财政来源的视角采用重商主义政策,而大陆国家金融信贷的负担将重商主义带来的贸易顺差完全抵消,甚至往往陷入破产的困境。
16-18世纪重商主义实践,就其实质而言是前现代社会的自然经济观念(在中世纪教会“经济学家”的笔下体现得淋漓尽致)在初兴的商品经济与现代国家场域当中的延续,而从目的论视角理解其意义则犯了与辉格史观同样的谬误。这也是重商主义理论在工业革命的前夜就趋于瓦解的原因。
嗯……
这么说,她的确是个天才少女,身边还有那样一位可爱的姐姐,真令人羡慕呀。
身份一旦确定,之后要做的就是找出她的具体位置。我浏览了那间名叫吉川的料理屋在全国各地的分店店面图,将它们与莉布丝为姐姐拍的照片上面的那一家进行对比,发现此店位于世田谷购物中心二子玉川Rise。虽说为了这样有趣的猎物就算是青森县我也会考虑前往,但她们住在在东京真是太好了。
再找下去,Sumika1198发布的一张疑似摄于自家阳台的夜空照片也很有用,照片底部有一栋带有青绿色“ニトリ”发光招牌的建筑。把范围缩小到二子玉川附近,很快就查到了建筑外观匹配的ニトリ分店地址,再根据招牌的朝向和距离推断作为观测点的住宅的大致位置,在地图上粗略定位。
最后是实地探查。我亲身来到地图上划出的区域,对照着图片找到了作为全家合影背景的那栋住宅。
那是一间两层高,带有阁楼的精致屋子。从地理位置和外观布局可以看出它具有相当的价值,居住感可能比我家还要好些。门牌上写着江崎,而Sumika1198的Sumika应该写作“纯花”,这样一来那位莉布丝公主的真名很可能就是江崎纯花了。
我在江崎家附近徘徊了一会儿,等来一位购物归来的太太和帮她分担重量的健谈少女。太太年约三十后半,举止温柔平和,在淡蓝毛呢大衣的衬托下别有一番韵味。少女扎着小巧的低双马尾,最多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身穿浅红色长外套和软乎乎的纯白披肩,搭配一双褐色小绒靴。她与拍合影的时候相比略有成长,依然稚嫩可口。
我决定用江崎一家弥补之前没能和小秋一起游玩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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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9日
行动的准备周期比以往都要长。
四口之家,要把所有人杀掉是很困难的。去年夏天我为高桥一家设计了欺骗与各个击破的方案,然而计划最终因他们的家庭旅行而终止。与以往那些笨拙或亲切的女孩不同,这次无论是怕生的姐姐还是机敏的妹妹,都会对我们怀有天然的戒备心。在此之上,随着Freya相关线索的公开,人们对陌生女性提高警惕也在所难免。独自在家的女孩主动允许我们踏入房门的机会小了许多,种种不确定性极大地降低了原计划的稳妥程度。
或许从今往后,都无法寄希望于大家的好客精神了。
调查可行性和制定计划的过程可谓艰难,一筹莫展是家常便饭,有时甚至要承受挫败与绝望。
干脆不顾后果地从窗户闯进去杀害主要目标,反锁房门,纵情享乐一阵然后就此了结生涯好了——这样的冲动时常浮现于脑海中。可是,贪婪的我还想发挥潜力创造更多审美价值,在不可避免的大限来临前保持耐心。何况现在采取自毁策略会给小秋添很多麻烦,我最好还是抵抗一下那些诱人的想法。
好苦恼啊。感觉头发都要掉下来一些呢。谋杀竟是如此辛苦的创造性劳动,我都没有想到。
在那之后我三番五次考察江崎家周边环境,同时上网收集关于她们的更多信息。我从妹妹那简短的Twitter粉丝列表中找到了姐姐的账号,她叫做“甜甜蜜糖之彩酱”(甘いはちみつのあやちゃん)。和不食人间烟火的妹妹相反,姐姐除了日常观剧和游戏之外,还记下了许多生活细节和自己的心路历程。零散图文讲述家庭成员间的甜蜜点滴,不断加深着我摧毁她们美满生活的欲望,还为我拼凑出江崎家宅院的内部构造。
计划逐渐成型,但我必须等待。从姐姐两年内的照片和描述中可以推理出,通往后院的木制拉门在气温怡人的晴朗白天是常开的。眼下还有点冷,那门总是关着,上了锁的可能性也很大,推测至少要等到樱花季才有机会。到那时,江崎一家对和煦春风的喜爱将为我提供入口。
正好,我有充足的时间提前了解她们。
姐姐今年23岁了,曾经社交恐惧严重,学习也不太好。毕业后难以升入大学,求职持续失败,蛰居家中,曾被诊断出抑郁,还有过服药自杀的经历。约一年前,自杀失败的她从家人的忧虑和悉心呵护中体味到亲情背后的责任,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活着,不再让世上最爱自己的人感到痛苦。如今即使身为NEET族,姐姐也没有放弃振作起来的理想,最近还在考虑成为一个有收入的人气gamer。
与艰难成长的姐姐形成对比,江崎家的次女是个天才。小小年纪就对外语专著兴趣浓厚,还能发表那样高水准的议论,未来成就非常值得期待。不过,她大概很难交到年龄相近的好朋友吧,感觉总是孤零零,生活照里从没有姐姐以外的人出场,日常社交很可能是以“莉布丝”的虚拟身份为中心,在网络社区展开的。
姐姐守望着才华横溢的妹妹,感到自卑而又充满欣慰。她早已放下作为姐姐的尊严,坦率地依赖着妹妹那可靠的小身影。就这样,一家子和和美美,每个人都欣然享受与彼此共度的时光,举止间透出宽容和体贴,什么样的困难都能一起克服。
江崎姐妹都是美少女,可我感觉想用她们的照片说服小秋并非易事。比起有点丰满的姐姐,小秋可能对妹妹那样的苗条身材更感兴趣,但她以往的目标至少也有17岁,真的能接受如此年幼的吗?
结果小秋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我。
“这个,看上去很有活力。”她说。
“呀呀,原来小秋也会喜欢小孩子,意外呢。”我担心她只是依着我的意愿,就又试探了一下。
“你不也像个小孩子一样。”她回答道。
我生气地扑倒小秋,想要证明自己是个了不起的大人。不过,很快就被她反压,收拾得服服帖帖。我的胸罩也在不知不觉中跑到了沙发下面,今天才找到。
说到小秋,还有一件事。
一星期前,小秋杀了一位漂亮的留学生,作为春天的受害者。她生于中国,名叫刘雪晴,在中央大学修读经济学士。小秋晚间健身时遇到了她,两人又刚好同时结束运动,便跟了上去。然而,她或许是谁家的大小姐,住在城堡似的公寓里面,完全无从下手。小秋没有放弃,两天后等在雪晴回家时要经过的公园里,趁黑用铁棒将她打昏,拖到门锁已经提前剪开的防灾储备仓库里享用。
可怜的女孩被小秋用刀刺死了。她因颈部致命伤的痛楚而醒来,无法呼救,肌肤浸润着从体内源源涌出的温热血泉,沉入噩梦般的恐惧和寒冷之中一命呜呼。
新闻报道出来之前,小秋都还不知道她的名字,真过分。
“语言和符号不过是肤浅虚伪的玩意,”小秋解释道,“我只对她们的肉身有兴趣。身体不会说谎,对方是怎样的人,只要看到身体就一清二楚了。”
“那,我的身体能告诉你什么秘密呀?”
“懒惰,多情,无责任心,麻烦的家伙。”
我才不信她只看身子就知道这些呢。
对粗心小秋的批判姑且暂停,以答谢她为我带回的贵重礼物。作案次日,小秋就把整整齐齐包好的新鲜美味送了过来。精挑细选的腰腹,胳膊,后背和大腿肉,足有9磅重。除此之外,她还替我拍了几张尸体照片,让我得以一睹那位千金小姐全裸的翩翩风姿。
“下次把舌头也拿来嘛。”
“那个我吃掉了。”
“当场?”
“嗯。”
“哇……”
对于地方特色食材,最好采取属于当地的烹调方式。中午,我挑出一块带皮肉煮过之后切片,再拌上辣椒,和嫩竹笋一起炒成回锅肉,晚上又实践了能让肉块如宝玉般鲜亮香甜的“红烧”,和小秋一边收看案件新闻一边配着米饭吃,隔天早上又熬了滋补身体的瑶柱瘦肉粥…
客死他乡经常被人视作巨大的不幸,但愿变成中餐的雪晴大小姐能感受到些许回归故里的温暖。
至于我嘛,近期还打算尝试更多做法。中华料理真不错呀。
——
我总是缠着小秋,要她给我讲“四季”杀掉的那些女孩子。小秋那带有强烈个人风格的叙述听得我心驰神往,只遗憾不曾亲临现场观赏她杀人的样子。
很快就有机会了。现在只需要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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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16日
15时20分,我在床上睁开眼,迎来了新的一天。
江崎家一周前发生的事终于登上了下午的新闻,可那件杰作还没来得及被介绍。我并不焦急,像那样的趣事就算警方设法隐瞒,也会被记者挖出来的。否则,我只好拜托水纪去“透露内部消息”了。
没有接到真野医生的电话也在意料之中。这次一时半会儿可找不到重要的受害者家属了。
——
那天是星期一,我一大早前往目的地确认江崎父母和妹妹分别出门,然后在附近的酒店房间稍事休息——即使做过了那么多次,杀人前夜还是会兴奋得睡不着。下午,经过变装的小秋和我携带工具正式出发,绕路来到江崎家宅院旁的狭窄小巷中。
我将手机举过高我一头的围墙,拍照确认拉门处于开启状态。下午两点前后是这一带白天最安静的时刻,但与夜间相比风险依然巨大。为了防范可能出现的目击者,我们必须各自确认小巷两边的路暂时不会有人经过,现场附近任何外人的注目都将导致行动取消和计划的大幅度推延。我压下心中的紧张,躲在阴影里谨慎观察每一个可能向我们投来视线的角落。
确信安全之后,我向小秋点头示意,借助她的托举迅速爬上围墙,在后院的草坪悄悄着陆,转眼间小秋也轻快地降落到我身边。我们屏住呼吸等待了几秒,四周没有异常动静,入侵似乎成功了。
我还是第一次潜入私宅,就像忍者一样!
我们侧身钻过半开的拉门进入屋内。房屋布局已了然于胸,首先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大致检查了一楼各处,以防意料之外的遭遇,然后领着小秋蹑手蹑脚地登上楼梯,来到姐姐房间门外。
这个时间姐姐大概在午睡或是玩游戏吧,她最近沉迷地牢探险,很少离开卧室。紧握手中的电击器,我尽可能安静地转动球状门把手,确定没有上锁后推门而入。
明媚的春光透过玻璃洒满房间,令我朝思暮想却难得一见的宅女姐姐正盖着毯子侧卧在棉质睡垫上,呼吸均匀,没有被我们的突然造访惊醒。她身上的淡蓝色长袖睡衣敞开一大半,长头发也压得很乱,房间里充满生活气息。我仔细打量姐姐的睡脸,又俯下身去嗅她颈间淡淡的香味,若不是怕小秋等得没了耐心,可能还要再耽误一会儿。
两人同时做好准备,我扯开胶布封住少女的嘴,电击她的下巴和脖子,小秋则压在少女身上固定她的腰和四肢,顺便还往她软乎乎的肚子上揍了一拳。那重拳把我吓得一颤,只听声音都觉得好痛。遭了毒手的姐姐猛地醒来,马上又昏了过去,身体被我们粗鲁地来回翻动,捆得结结实实。
触摸江崎姐姐的肉体时,总要忍不住用力捏上几下。等捆好了,我又摘下手套,在她的脖子,胸口,还有大腿内侧摸了个过瘾。与春秋季节手足冰凉的我不同,姐姐的身体很热,柔软但毫无松弛感,丰满得恰到好处。
如果安逸的生活持续下去,姐姐会不会养出更多的软肉呢?她将来会成为怎样的人?或许还能变得更漂亮?
我守着姐姐不务正业的工夫,小秋去仔细检查每个房间,顺便熟悉环境。等她回来换班,我再出发寻找重要的信息。
所谓重要信息,也就是她们的名字。
固然可以根据她们的网上昵称做出推测,但那不足以成为确证。以往我会在显眼的地方找到女孩出门时携带的背包和钱包,这次她们还没回家,我只好花掉半个小时翻阅各个橱柜和书桌上的信函、文件、证件、课本……
拼图逐渐完整起来。父亲江崎勉是贸易公司的项目主管,母亲善子担任政府部门会计,富裕的双薪家庭养育着一对女儿——姐姐彩花和妹妹纯花。将结论报告给小秋,她朝我一笑,令我想起老师表扬功课做得好的小孩子时的神情。
我们脱掉鞋子,坐在卧室地毯上闲聊了一阵。纯花放学回家通常在16时半左右,还要等待近两小时。为了继续消磨时间,我决定提前对彩花做“那个”。
恶之果实最美味的部分是少女直面痛苦和死亡时的心情。然而,胶带封住女孩们呼救声的同时,也阻断了她们的语言表达,留下许多遗憾。要是有既限制猎物发声,又能和她们对话的方法就好了。
问过小秋,小秋提议切开女孩的气管,不过她对这种处理的实际效果也并无把握,所以我们商量好今天要在姐姐身上实验一下。
手电筒洒下冰冷白光,屋里漫起消毒水的味道。小秋捏着手术刀一层层地在彩花脖子上开小口,动作很快,一边深挖一边用毛巾吸掉冒出来的血。找到气管,刺个小洞,再敷一片厚纱布,缠上胶带固定,大功告成。彩花在手术过程中意识模糊地做着柔弱抵抗,几乎没有影响操作。最后,小秋捏住少女的鼻子确认她能直接从气管切口呼吸,便除去了她嘴上的胶带。我在一旁看着这副光景,感叹人体之奇妙。
我扶起彩花姐姐的上半身,让她背靠墙壁坐着,抚摸头顶安慰她,等呼吸平稳了,用吸管喂她喝水。姐姐的认知能力在我的悉心照料下慢慢恢复,她睁大眼睛看着我的脸,张了张嘴,发出“咻咻”的吸气声。
我用简单的语言告诉姐姐,我们是杀人爱好者,今天将会杀害她和她的家人。姐姐吓得花容失色。漂亮女孩得知坏消息时流露的惊恐总是那么美味,没有胶带遮挡的完整表情更添了几分生动。
几个不大清晰的音符从彩花喉咙里接连蹦出,看来她还需要慢慢适应新的发声方式。我向彩花仔细解释了气管的情况,建议她冷静下来慢慢说。彩花的嗓音变得低沉、扭曲和沙哑,想要让我们听懂都很辛苦。即便如此,我还是温柔地鼓励她不断尝试,耐心与她交流。
彩花表达了不想死的愿望,遭到拒绝后,这位善良的姐姐又求我们放过她的家人。她不断重复着这样的乞求,生怕我没听清楚。她说,自己怎样都好,什么都可以做,请别伤害其他人。我于是长篇大论地讲起Freya的美学,希望她能理解我杀害她全家的必要性;小秋在一旁无聊得打了好几轮哈欠。
由于发声艰难,沟通进行得很缓慢。最后的最后,姐姐的愿望变成了“至少要放过小纯”。
我看了看表,告诉姐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去抓捕她可爱的妹妹。接着用电击让她失去意识。保险起见,还重新粘住了她的嘴。
埋伏前必须仔细清理入侵时留下的痕迹,将一切恢复原状。如果妹妹一开门就察觉异常并且转身离开,后果将非常严重。
我和小秋躲在玄关与客厅接驳处的隔墙两边,静静等待了很久。终于,大门被打开,活泼的脚步踏在玄关地板上。
“我回来啦!”纯花欢快地喊出了她的遗言。
我屏息凝神,听着那双小皮鞋踩出的脆响,心好像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
换好了鞋的纯花妹妹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向家宅深处。她很放松,从我们眼前经过时没有丝毫觉察,就这样暴露了毫无防备的身后。小秋看准机会上前一步,揽住纯花的脖子向后猛拉,将她摔在地上。女孩瞬间失去平衡,娇小的身体撞上实木,发出“乓”的一声巨响。在纯花有所反应之前,小秋又朝她胸口中央追加了沉重的掌击。
咚!
连续遭受惊吓和打击的纯花四肢酥软,瞪着泪汪汪的眼睛,嘴巴大张,呼吸得极为困难。那竭力换气带出来的呻吟让我忆起洋子溺水时的鼻音,它们音色不同,可都是最令我怀念的天籁。很遗憾,我不得不堵住这动人的乐器,免得它发出刺耳尖叫。
趁女孩无暇抵抗,小秋分别拢起她的双臂和双腿方便我系上扎带。妹妹的身体很轻,不出半分钟便收拾妥当,我们把她掐晕了抬到楼上和姐姐放在一起。
这对暂时安静的姐妹一旦醒来,肯定会协力摆脱困境或是故意撞倒东西发出声响。为此,我要留在卧室看守她们,后续的“战斗”都交给小秋。
母亲回家总是很准时,在17:05前后;父亲则没有那么固定,从17:30到19:00,偶尔还会更晚。等待他们的这段时间本想和姐姐继续聊天,可她昏昏沉沉的叫不醒。我把手伸进纯花的水手服里乱摸,打开书包寻宝,还去参观了同在二楼的妹妹卧室,那里存放着几本我都很难读完的欧史著作。
纯花两度醒来,我两度让她又昏过去。若是一般的商业恐怖电影,像妹妹纯花这样的孩子就会是观众们最喜爱的人气主角,能够机智勇敢地反抗凶残歹徒,攻克所有难关,帮助大家成功脱险吧。出于对她的虚拟分身“莉布丝”的了解,加上长期受到那种俗套故事情节熏陶,我不由自主地将年龄最小却异常聪明的妹妹视为最大威胁。
话虽如此,直接杀了她又十分不舍。像我这种拖沓冗长,总也不对主角下杀手的反派在电影里是绝对会失败的。
那么现实中又如何呢?
姐姐房间的视野覆盖了父母回家时走的小路,我透过窗帘缝隙盯梢,准备等目标出现时提醒埋伏在楼下的小秋。
——
江崎善子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像往常一样提着新鲜食材回家烹调晚餐。对于任何一位太太而言,养育两个孩子都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善子不但完成得十分出色,还能够顺利回归职业生活,那一路走来不无艰辛坎坷。现在两个女儿已经成长得健康漂亮又懂事,愿意帮妈妈分担许多劳动,家业也富足起来。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看到孩子们幸福的笑容,善子早已心满意足了。
从此往后,直到安然离世的那天,大概再没什么需要担忧了吧。江崎太太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然圆满。
善子的直觉是准确的。她从容走进熟悉的家门口,甚至有些心不在焉,也许正思考今晚的菜谱呢。总之,没来得及产生任何忧虑,便被铁锤击中后脑,离开了人世。
所谓善终,指的就是这种方式吧。
善子一声不响地向前栽倒,手中的布袋掉到地上,几颗番茄蹦蹦跳跳地滚落出来。行凶者小秋在她身旁蹲下,这里摸摸那里探探,确认了她的死亡。
至于父亲江崎勉,我对他的了解很少,也没多大兴趣。我只知道,是他的勤劳支撑着这个家庭,即使养一个彩花这样的大女儿也不会陷入经济困境。不过,这位了不起的父亲并没有比常人坚固多少,脑袋吃一记钝击也要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检查生命迹象之前,小秋还额外补了一锤,以表示对一家之主的尊敬。
成年男性不是我能应付的对手,而小秋就像解决太太时一样,轻描淡写地把丈夫也收拾掉了。难怪网上的人会这样评论:抛开Freya的恶趣味不谈,她只会向独处的女孩下手。相比之下,还是不受条件限制,将其他在场关联者一并抹杀的“四季”更可怖一些。
回复中还有人打趣道:“杀人魔会盯上的那种美人既不是我的同学朋友,也不是我的家人,更不是我的女友,我好安全呀,哈哈哈。”后面附上了一串大哭的表情。
——
18时35分,窗外一片漆黑。
麻烦全部解决,女神的盛宴正式开始。
生下两个孩子的江崎太太仍有几分姿色:皮肤保养得很好,身材也还匀称,化着淡妆,领口有淡淡的柑橘调香水味道。更可贵的是她出众的衣品,白色高领毛衣配上长至腋下的深褐色微卷发,迷倒几个年轻小伙估计也不是难事。
彩花在社交媒体上把妈妈称作“大美女”是很公道的评价。
太太虽好,终究不是今晚的主角。我和小秋抓着江崎姐妹的衣服后领,一路拖行下楼,带她们到客厅与家人团聚。两只小可爱在我们一通折腾之下都醒了过来,辛苦地翻滚着身体。抬头望见衣衫不整的妈妈和脸朝下趴在过道上的爸爸,姐姐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哭成了滑稽的大花脸。
和姐姐不同,踏入家门以来几乎都处于昏迷状态的妹妹此时还有些困惑,她眉头紧蹙,对抗着晕眩和疼痛。我于是扭过善子的头,向姐妹展示她们妈妈苍白无神的脸,接着又动作夸张地放开手,任由妈妈的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恐惧和愤怒从瞳孔渗入,填满了纯花小小的心。
纯花尚且年幼,但她身为线上史学家,通过书本见证了无数王朝兴衰,战争暴虐,阴谋仇恨……对人类之间的残酷行径早已司空见惯才对。即便如此,面对此情此景她还是像普通女孩那样呼吸急促,浑身颤抖,无法保持应有的淡然。
有些事或许只有亲身体会过,才能了解个中滋味吧。
纯花转过头来看我时的眼神异常锋利,我纤弱的脖子几乎都要被那目光给刺穿了。
“我知道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哟,莉布丝小姐。”
听到我叫她的网名,纯花非常惊讶。她思索片刻,流露出不解与悲伤。做出这种事的竟是网上认识的人,是我害了大家……纯花一定心存愧疚。
不不,纯花妹妹凭借自身的美好将女神引至家中,播撒爱的光辉,赠予各位亲人安宁与幸福,这可是值得挺起胸膛炫耀一番的哦。
纯花是个坚强的孩子,她强忍失去至亲的悲痛和负罪感,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我的目的远不止于此,我要让她的心彻底破碎。
我不紧不慢地说着临时想出的台词:
“小纯从来都是最聪明的孩子,早已经觉得大人都像傻瓜一样了吧。”
纯花困惑地望着我,不明白我想表达什么。
“不仅有天赋,还是个努力家。”我继续说,“我是知道的哦,读那些书所需要的可不仅是天分呢。”
纯花安静地听着。
“小纯渴望成为最有智慧,最幸福的人,能够自由自在地生活,怀揣着挖掘史实的热情,运用自己的才华减少世上的苦难与不公…小纯还想去旅行对吧?想要漫步巴黎,游历莱茵河沿岸,在布拉格住上几年……”
稍作停顿。
“可惜,小纯今天就要死去了。”我淡淡地说。
纯花一惊,气息都乱掉了。
看准时机,我忽然换上大大的笑容,语调也变得抑扬顿挫:
“宝贵的天赋,不懈的努力,还有那并不遥远的梦想,一切都要灰飞烟灭了呢!”
我的拙劣演技让小秋看了后闭着眼直叹气,就这样也把纯花吓得不轻。知晓了我们的来意,天才少女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她的脑袋飞快地思考着,可是越想越伤心,眼泪倏地涌出来,濡湿了正枕着的沙发扶手。
纯花当然愿意相信这一切只是大家为了捉弄自己而准备的恶作剧,然而身上的伤痛不断向她传达着残酷的事实——这是一场货真价实的暴行。
“所有那些还没看完的书,还没想明白的问题,当然也没有机会继续。书签后面的故事,你永远也看不到了。”
我用指尖从纯花眼角沾取泪水,稍作品尝,算是完成了某种仪式。纯花对我的亲密举动表现出强烈抵触,但无能为力。至于姐姐那边…她出了好多汗,散开的长发粘在脸和脖子上,混杂着血、泪水和唾液,还有鼻涕,看着脏兮兮的,没胃口去碰。
“恨我吗,小纯?”
听我这样问,纯花先是呆住,也许还没想好这激烈的情感该怎样定义吧。不过,她很快就拿出露骨的厌恶表情来回应我。
以往被我弄哭的女孩几乎都是满腹委屈和害怕,想要缩成一团,避免与我眼神接触。小纯一边哭泣还能一边摆出凶相,真是个顽强的孩子。
好想毁掉她。
增加些互动总是有趣的。我解除彩花姐姐嘴上的胶带,顺便给她擦了擦脸,允许她说话。这时小秋提醒我保持距离以防牙齿攻击。
“小纯,别怕…姐姐在呢…!”彩花鼓励着其实比她要勇敢许多的妹妹,然后态度一转,继续向我们乞求饶恕。
“请你们不要这样…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请允许我赎罪!”
“请一定要告诉我,怎样才能满足你们呢!”
……
这些话究竟有多真诚,我没有十足把握,毕竟我不是彩花本人。此前看过姐姐在网上的很多自言自语,她给我的感觉的确就像灵魂上刻着“人尊己卑”的原则一样,不断地道歉、赞美他人来将自己置于低微但不容易受伤或惹人生厌的安全位置。最近几年遭受一连串打击之后,姐姐的这种自卑大概慢慢从主动的心理暗示变成了自然反应。
“你犯了什么错,有哪些罪要赎呢?”我问彩花。
“我……”彩花哽住了。
“要说多少次才懂,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惩罚,而是要奖励你们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再弄错了!请不要伤害小纯……”
彩花说来说去都是重复同样的含义,表达也相当笨拙,几乎不可能打动任何人。对于这个场合我倒是想过一些有意思的乞命台词,比方说:
“啊啊,美丽无瑕的Freya大人,我等丑陋凡人的脏血绝不该玷污您高贵的双手,下贱骸骨也不配享有女神临幸的荣光!”
遗憾的是,现实中只有做白日梦的自恋狂会给自己想出这种语句。
彩花姐姐忍着剧烈喉痛,用生命编织出来的语言,我听了不到五分钟便感到厌烦了。她说话比几小时前熟练了一点,然而抛开内容不谈,她的嗓音是那么难听,和我期待的交流体验相去甚远,几乎成了一种折磨。你看,就连亲妹妹都闭着眼睛满地打滚,拒绝再听下去了。
我封上了姐姐的口,默默决定以后不再采用这种方式和女孩谈话。姐姐认为这代表着拒绝,一下子情绪崩溃,哭得几乎昏过去。我从这些反馈中获得些许满足,拍了照片做纪念。
之前也曾设想过其他创造对话机会的方案,可惜姐姐已经毁了,不可能再对她做更多实验。我很想和小纯(莉布丝)也说说话,可又担心她能冷静下来,运用聪明才智想出让我非常感兴趣的粘性话题,引诱我一直谈下去,最终拖延大量的宝贵时间。其次,她安慰的话语一定能稳住姐姐的情绪,这也是我不想见到的。
与莉布丝对话,就像品尝伊甸园的智慧果那样诱人却伴随着许多麻烦。所以呀,小纯,等咱们都到了河的那一边,再慢慢聊吧。
暂时抛下姐姐,我对纯花实行进一步的性侵犯。制服裙子下面穿着白色的花边安全裤,倒也符合她的个性。我伸手进去,从大腿内侧开始抚摸,逐渐靠近花园。纯花连忙合拢双腿夹住我的手,可她的腿纤细又滑嫩,这么轻轻一夹不但没能施加多少阻力,反而让我很舒服。
性向“正常”,喜欢王子的纯花妹妹好像对我这样的魔女毫无感觉,甚至有些厌恶。证据就是,从她眼神中感受到的抗拒比我以前爱抚过的少女们都要强烈。
这让我有点受伤。难道我还不够美丽动人吗!
“啊啦,不喜欢我吗……那样的话,小纯这样的坏孩子最好还是不要活在世上了呢。”
我摆出失望的样子说道。
听了我的话,纯花有些惊惶,又实在不愿讨好我,开始左右为难,那厌烦的表情仍挂在脸上。
“啊,真是的!”
我大为不满,失去了耐心。索性把纯花下身的裤裙三件一起扯下,手指掀开阴蒂外层包覆的粉嫩皮肉,揪住裸露的阴蒂头用力一掐。
纯花的呻吟顿时凄厉起来,身体抖得像触了电一样。一松手,女孩就从沙发上摔下去,吃痛地哼了一声。
我跪坐下来,不给她太多喘息机会,粗暴地将整只右手以掌的形状塞进了纯花体内。撕裂,收缩和包裹的触感依次袭来,温热湿润又会动的体腔蕴藏着远比尸体丰富的情感,热烈地回应了我的示爱。
这一次入侵可把纯花妹妹疼坏了。她用尽力气想挣脱出去,腰身大起大落,撞得地板咚咚作响。
娇柔的身体里还储藏着这么多活力,真是可爱。
我的手在纯花敏感的体腔里面旋转屈伸,四处抓挠,肆意发泄不满,很快她连夹腿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抽出手来一看,原本清亮的体液被血染得浑浊;掌心,手背,指缝,指甲,每个部分都沾上了纯花妹妹的处女红。
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从小秋那边投来的嫌弃眼神。在小秋注视下做这个真的好羞耻啊啊啊啊……
不行。我要镇静,冷漠,满不在乎,若无其事。
懒得去洗手,就在纯花乱糟糟的制服白衬衣上抹了抹,算是增添点缀。
——
我时常担心,如此过分的折磨会不会喧宾夺主,减轻了少女对死亡的恐惧呢?毕竟,人死了,一切苦难也就结束了。
“怎么样,小纯,想解脱吗?”我温柔地询问道。
毫无回应。小纯只是虚弱地躺着,胸脯随着不均匀的呼吸上下起伏,满脸都是汗水,衬衫也湿透了。
她应该很渴吧。不过既然还有意识,就让你多难受一会儿好了。再聪明的头脑一旦缺水,想必也不能运转如常——或许这才是小纯最不愿承受的痛苦。
俯身凑到女孩颈间,尽情吸入那带着体温的浓郁香味。纯花察觉到我的气息,连忙扭头躲避,见我穷追不舍,她竟挣扎着挺起上身,用头撞了我的额角。
绳子捆得牢固,纯花可以调动的肌肉非常有限,这一次反击给我造成的疼痛可能还远不如她自己跌回地面时所承受的。我已不再生气,而是感到惊讶。
无惧死亡的勇敢女孩哟,痛苦和耻辱也不足以令你屈服吗?
或许纯花已经知道凶手不可能大发慈悲地放过她们,反抗是唯一的希望。
“好啊,这就送你上路吧。”我装出不耐烦的语气,双手环握小纯汗涔涔的颈子,猛然施加压力。小纯呼吸受阻,慌张地瞪大眼睛,一瞬间,我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悔意。身后传来姐姐急切的鼻吟,听上去就像是替不懂事的妹妹求情一般。
我不予理会,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小纯现在就要死掉,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
这么唐突,你肯定还没做好准备吧。以为我还要再陪你玩上一阵子,期待着更多反抗的机会?那可不行呢。
“宛如所有的童话故事,终将迎来结局。”
亲手扼杀女孩,大概是这世上最简单直白的快乐。滚烫的肌肤,颤抖的喉管,跳动的脉搏…纯花的生命在我手心里激荡着,她的慌乱与恐惧透过眼神直击我的心灵。
“哪怕有再多的意外,再多的不舍,我们也不得不接受。”
掐得越紧,女孩脖子的触感也变得越坚韧。厚实的血管壁以十足的张力抵御着压迫,勉强撑开一条缝,让血流缓缓通过。身体做出的最后顽抗并非徒劳,尽管痛苦万分,小纯仍然保有一丝生机。她眯着眼,神情恍惚,绑在一起的双腿缓缓屈伸,袜子和地板蹭出柔和的“沙沙”声。女孩不再有大的动作,仿佛已从冰冷的现实中抽身,回归了那个只属于她自己的,温暖又安逸的精神世界。
你在想什么呢,小纯?是像大多数人那样回顾短暂而充实的人生,挥别昔日同欢笑的挚友,还是任意识随风飘去,沉沦于美丽的梦境呢?
你看见了吗?那高堡,山丘,布拉格城,伏尔塔瓦河畔的舞会,还有……身着盛装,笑容甜美,聪明伶俐的莉布丝公主,正站在舞台中央,为大家指引着美好未来。
“公主死去了——这样的结局,你喜欢吗?”
我向前倾,把大部分体重压了上去。
“我可是,最喜欢了!”
纯花妹妹的娇小身躯一下子绷直,腰肢稍稍弓起,纤腿也“唰”地打平,伴随着一阵猛烈抽搐。她生命力并不弱,只是力量和预想的一样小。我没有像往常那样整个压在女孩身上,而是跪坐在旁,为的就是可以完整记录这段神圣的临终挣扎。
心跳减速,大脑受损引发的身体反应达到顶峰,小纯的腰挺成一座低矮的拱桥,维持片刻,终究还是坍了下来;然后,意犹未尽似地又弹跳几下,活像案板上的鱼儿。抽搐停止后,全身肌肉才完全放松,颈动脉也归于平静,只有腿还偶尔动一动——那不过是神经反射罢了。
我还不累,又牢牢掐了一小会儿才把她放开,胶带也揭去。小纯的头随即歪向一旁,漂亮的大眼睛早已失去了神采,嘴巴自然张开,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正是如此呆滞的表情,凝固在这位天才少女的脸上,成了她最后得以示人的容颜。
漂亮女孩死掉时大多都会变成这副样子,好消息是她们再也不会觉得羞耻了。
拍拍小纯的脸,她没有反应。掐掐阴蒂头,她也不再疼得呻吟。摸摸胸脯,还是温乎的,只少了搏动和起伏。用指腹轻按眼球,水润且尚有弹性,却失去了光明。
莉布丝公主就这样被活活掐死了——女神合上故事书,宣告了童话的结局。
——
死亡真是一种神奇的魔法,不论多么桀骜不驯的女孩子都能被它制服,转眼间安静又柔软。伸手摸摸那一对小虎牙,好锋利…要是被小纯凶凶地咬上一口,一定很痛吧。好在她已经臣服于我,足智多谋的脑筋不再危险,松了绑的小爪子也任我摆布。初看之下,小纯的关节都还软软的,没有因尸体痉挛而僵硬。真遗憾,那是她能做出的最后抗争了。
逐个解开制服纽扣,剥去款式平平的内衣,抓捏薄薄的乳房…我贴在妹妹未经发育便夭折的小身子上,与她亲热起来。手指滑过小腹,膝盖顶着腿间,唇舌时而拨弄乳头,时而含住吸吮,品尝这只可爱的雏鸟。那淡淡的奶香…是汗水的味道吗?
小纯死得很干净。她只在被掐的时候尿了一点出来,身上脸上都不脏,就连地板也光洁如镜——这或许要归功于勤劳的太太。
“呜…呜呜嗯…!”
身后有什么动物在叫。我差点忘了。
彩花亲眼看着妹妹饱受折磨,又见证了她的死亡,可我还是觉得不够。
“呀,真抱歉,忘记通知姐姐大人啦。”
我扯着姐姐的头发一顿拖拽,将她的耳朵按在妹妹胸口上。
“很不幸,小纯也走了。从今往后姐姐就是孤身一人了呢。”
死去的女孩体温流失很快,弹性也保持不了多久。枕着妹妹的冰凉尸身,聆听那一片死寂,姐姐又大哭一场。真是的,你怎么有那么多的眼泪可以流呀。
姐姐挺重的,又或者是我太脆弱了,弯腰拖拽她的时候差点扭伤。我急忙直起身子活动腰部,环顾四周,就在这时产生了一个想法。
“秋,帮我一下。”
小秋轻轻松松抱起小纯,放到了我指的地方。另一边,姐姐好像连尸体都想依赖,从她身下夺走妹妹时,她无助的眼神也追随着妹妹的去向,生怕再也见不到似的。
就地取材的床单拧成粗绳系在纯花脖子上,由小秋在下面托举,我从楼上提拉,仔细调整好高度,最后缠绕打结,我们合力把这位小公主的尸体吊在了二楼扶手立柱上。
望着脑袋低垂,躯体悬于半空微微摆动的纯花妹妹,我感慨万千。
近距离欣赏吊颈美少女是我从小就有的梦,如果能与之互动就更完美了。想要一个人完成吊颈布置不但很花力气,还不能精确控制高度——除非有很高的支撑物、滑轮系统或特别配合的受害者,不然只能先把尸体搬上楼,系紧绳子之后再抱起来扔下去。
小纯前襟大敞,内裤褪至膝盖,松了扣的百褶裙滑到脚边勉强挂着,上衣和腿间还留有斑斑血迹。尸体无言,但我能听见女孩灵魂诉说着的羞辱与不甘。
和懒散的姐姐相反,小纯会把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只要看一下房间就知道。姐姐平日肯定习惯了妹妹整洁的模样,看见妹妹死后被糟蹋成这副惨状,不知会做何感想呢。
我抱住公主殿下,脸埋在她怀里到处蹭,咬咬胸,舔舔肚子…站着与尸体相拥的感受很独特,压与被压的传统关系不复存在,唯有用力拥抱,才能贴近彼此的身体,而恰到好处的紧密度也不会沉重得令人难以呼吸——这一定就是平等的滋味吧。
替小纯打理好她的制服,拍了照,摸过抱过了又脱下来,试试其他衣服。那件深色中学外套面料柔软,裁剪合身,连气味都洋溢着熟悉的青春活力,打乱了我的思绪。
往事如烟。曾几何时,我也每天穿着这样的衣服去上学,过着浅灰色安稳拮据的日子。那些制服收起来以后再没碰过,说不定还能穿……
那些最熟悉的东西,从何时开始变得陌生了呢?
大多数悲剧场景中,朴素的装扮更写实,也更惹人怜惜。我从小纯衣橱里挑出款式古典的丝质外套和亚麻色长裙,替她擦身、脱袜、穿凉鞋,又踩在椅子上给她梳了梳头。可惜小纯的头发只留到肩,如果再长一些会更有公主味吧。
服侍公主是我的荣幸,即使身为女神。
一番打扮之下,我们的小公主身穿清凉而体面的单衣,大腿轮廓盖在薄裙之下若隐若现;裸露的脚踝,水嫩的足趾,每一寸肌肤都是那么白净无瑕。纤纤藕臂绑在背后,象征着囚禁与胁迫;稚气未脱的脸蛋上尽是哭泣的痕迹,一双大眼睛却盛满虚无。不用说,正是那无情的绕颈绳索让全身重量都坠在柔弱的脖子上,夺走了女孩所有的喜怒哀乐,绞断了她的灵魂……凄美的“公主之死”呈现在眼前。
我像个没良心的记者似的绕着公主尸体拍摄各个角度全身照,脸部特写,足部特写,裙底特写……
小秋看了我的公主,也说“还不错”——这可是相当高的评价。
“莉布丝公主被本国篡位者关押起来利用,对方夺权成功之后又将她视作来自旧王朝的威胁,最终处以绞刑,尸体悬挂示众三日。值得一提的是,尽管公主早已透过预言得知一切,可她直到最后也难以接受这个结局。”我为这一场景随口编造了背景故事。
“明明是:初中女生江崎氏遭遇不讲道理的杀人犯,杀人犯欺辱之后又掐死了她,最终将她吊起来,编进牛马不相及的故事。值得一提的是,尽管杀人犯自认为很有魅力,可江崎氏直到最后也非常讨厌她。”小秋正色道。
“哇,真不浪漫!”
“是你太爱幻想。”
“那怨不得我。现实总是那么无聊…不过,要是让警察捉去,他们也会像这样把我吊起来呢。”我打趣道。
“不会让你这样死的。”小秋心情不太好。
——
[newpage]
早夭的天才总是极具悲剧色彩,令人怜惜。才华还没来得及发挥就被永久埋葬,于全体人类而言都是一笔可观的损失。小纯那么聪明,又有正义感,将来可能会肩负重大使命,成为拯救世界的关键人物。若是那样的话,说不定我一不小心把世界给毁灭掉了…
那还真是抱歉呢,人类诸君。
我脱掉小纯的凉鞋,搬来被褥铺在悬吊的尸体脚下,躺了上去。
“这又是要做什么?”小秋十分不解。
“嗯……”我没答话,躺着挪动身体找位置,头顶抵到小纯低垂的足尖时,伸手抓过两只玉足,按在脸上蹭。
公主殿下高高挂起的尸体踩着我的脸,默默享受我的舔舐侍奉。她的足底软硬适中,冰凉可口;上了一天学,有些汗味在所难免,不过这样才有乐趣;绳子分担了女孩大部分体重,留下恰到好处的接触感。我闭上眼睛沉浸其中,两膝也不自觉地弯曲,相互摩挲着。
这个时候握着她的脚踝分开双腿,还能以最舒服的躺姿欣赏裙底风光和优美的腿线。
“…怪癖。”
“秋也试试嘛,机会难得…很舒服的!”
“不了。”
玩了一会儿裸足,我又爬起来找了双白丝袜给妹妹穿上。足的触感变得光滑,气味也更淡雅了,特别是用水弄湿之后,小纯特有的奶香加上甜润冰凉的口感,宛如两只小雪糕,让人想要一直品尝到融化……
时间流逝,吊绳不断被体重拉长,小纯的身位缓缓降低,踩在我脸上的丝足重量稍有增加。
“秋,再帮我一下。”我又有了主意。
我跑去楼上松绳子,小秋则抱着纯花慢慢放低,让公主跪在被褥上,大腿分开成“ハ”字,身下留一点空隙,摆成介于正坐与鸭子坐之间的半悬空姿态。这次小秋清楚我想做什么——钻到妹妹腿间,用脸去贴她的性器。
小纯的私处很干净,还没长出毛毛,平时很少下口的我也忍不住咬了咬她的小花瓣,鱼片般滑嫩之余还有淡淡的血腥味。臀底与大腿的肌肤紧贴我的脸颊,那只属于小女孩的细腻柔软唤醒了我的宠爱之心。可惜小纯体验不到Freya的温柔了,她早已抛下我们独自去往天堂,只留下一具可爱尸身轻飘飘地骑在我脸上——希望这能为她挽回一点尊严吧。
公主的长裙遮掩着我的不雅举止,像个便利的小帐篷。小秋只能看见我夹着腿扭动下身,不会知道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裙底空间的温馨与黑暗令我舒服得想要就这样睡过去,但我不能任性。私自占用妹妹那么久,我也会良心不安。接下来是小秋的时间了。
我撩起裙子钻出来,小秋盯着我看了几秒。
“脸还是洗一下比较好,可能有病菌。”
“人家可是公主!”
“公主就不会发霉了吗?”
我只好乖乖照办,还有点担心小秋以后不让我吻她了。
“好啦,之后是小秋的了。”我回头望了望纯花,向小秋示意。
“要给我吗?”
“咱们约会呢,我怎么能光顾着自己嘛。”
“这是你的玩乐,我只来帮帮手而已。”小秋似乎看法不同,不过她还是默契地递来剪刀。
吊绳断开,妹妹的小身子先是“唰”地往下一坐,接着又弯腰向前倒去,脑袋顶在被褥上形成了鸭子坐磕头的奇妙姿势。小秋将她拦腰扛起,正要上楼时又被我叫住。
“啊啊,又忘了…先处理一下姐姐吧?”
“嗯。”
小纯的死来得那么突然,惊喜感十足,算是Freya对她顽强抵抗的小小报答。可这样做也有缺点——女孩还没来得及仔细体味绝望便撒手人寰,实属招待不周。这些遗憾只好由彩花来弥补了,这也是你身为姐姐的责任呢。
小秋利索地把妹妹往楼梯口一扔,从口袋里抽出手术刀朝姐姐走去。彩花姐一见这架势,怕得几乎要跳起来。小秋打了她几下,趁她失神的空档三两下便切断了脚跟和手臂上的几条肌肉组织。
这是我想出来的又一个小游戏,叫做“运动限制”——破坏掉姐姐的手足肌腱。肌腱断裂的手足不再具有支撑身体和抓取物品的能力,这是为了断绝少女逃跑和抵抗的机会。
即使避开重要血管,下刀切割也难免血流如注,再加上剧痛和身体失能……虽然是我要小秋这样做的,但看上去可真难受呀。姐姐疼得涕泪横流,昏了过去,我不禁联想到如果自己被人这样对待,表现应该也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别怕,不会让你那么快死的。”我摸摸姐姐的头,耐心安慰道。
小秋工作完成,独自抱着纯花妹妹上楼去了,留下我继续照顾姐姐。看她睡得不深,我决定不浪费时间等待。
下一个小游戏叫做“感觉剥夺”。
细长钢针穿过宝珠般水润的眼球,然后“簌”地抽出来,再瞄准另外一只眼睛,准备去做同样的坏事。被刺痛激醒的彩花除了发抖什么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针尖落入她最后的光明。清醒时,少女的眼球会试着溜走,要用手指捏住才能扎准。我故意动得很慢,让她看清楚整个过程。
接着是听觉。我拿螺丝刀戳进姐姐的耳朵里面搅拌,确保鼓膜破裂,尽量毁坏耳蜗,堵塞通道,让姐姐彻底失聪。
人类完全依靠感官来与外界互动,接收一切反馈信息。视觉和听觉作为其中最重要的部分,一旦被摧毁,个体所承受的孤立感一定非常浓厚,仿佛自身与所处的环境完全分离,陷入漫无边际的黑暗与寂静之中——奔跑到筋疲力尽也逃不出的黑暗,呐喊到声嘶力竭也扯不破的寂静。
即使痛苦永远无法摆脱,能为之努力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看看彩花吧!站都站不起来的她,已无力奔跑;嗓子漏着风,张大嘴巴也叫不出声……
许多人相信蛰居在家坐食父母的NEET族是“废人”,我并不这样认为。我想,只有眼下的彩花姐才算得上真正的废人呢。
——
咳,咳…
可爱的咳嗽声,你还活着呢。
滴答。
还有感觉吧?身上湿湿的,又很粘稠,还有腥味,究竟是什么呢?
呼。
是血哦。
咚。
啊呀,撞到了桌子腿,好疼。要小心一点呀。
哗啦。
碰倒了花瓶…妈妈会伤心的,这是她最喜欢的花瓶。但是,妈妈一定不会怪罪你的。
沙沙。
摸索着前进,虽然很慢,但你没有放弃呢。
嗒,嗒,嗒…
啊啊,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吗?真了不起。
啪!
不要忘了我的存在哟。
啪!
皮开肉绽一样的痛,意识都要被打散了吧?
啪!
难道说,疼痛反而让你更清醒了吗?
……
活下去。
彩花渐渐适应了仅依靠触觉与周遭建立联系的悲惨处境,求生的欲念驱使着她逃离危险。即便失去了声和光,即便失去了手和足,彩花还是想活下去。不,她比之前更想活下去了。我驻足在旁,手握一支刚刚从扫把上拧下来的空心铁杆,一边狠狠抽打彩花姐,一边惊叹于她在绝境中爆发出的顽强。
以触代视,以感代听,摸索着探求出路。
以肘为手,以膝为足,匍匐着寻找生机。
眼前这位沉默的染血勇者和那个习惯了失败,轻言放弃的悠闲大姐姐判若两人。原来痛苦能让人成长得如此迅速…亲眼目睹和从故事里听来的冲击力果然大不相同,彩花姐现在的模样简直比海伦·凯勒还要鼓舞人心。
还有两步…一步…终于,彩花的手背碰到了大门,只要用膝盖站起来够到门把手,就能到外面去了。外面,外面一定有人能帮助她!
然而…
一顿抽打之后,我握住彩花的脚踝,将她拖回起点。
“不要……”姐姐呢喃着。
身体摩擦着地面,少女能感觉到自己付出的努力一寸一寸地被摧毁,咬牙忍受下来的那些痛苦似乎一瞬间失去了意义。彩花重新陷入绝望,呜呜咽咽地哭了。
是呀,生活总是如此灰暗,没有一丝浪漫可言——我理解彩花想要躲在虚拟世界里不愿出来的心情。我也一度很讨厌生活呢。若不是发现了这样那样可爱的玩具,说不定我也会沉醉在一个个美丽的故事里,醒来时找个安静的地方上吊了事。
想摸摸彩花的头,安慰她一下,可她的头发看上去粘粘的。
“就算成功逃走,也没办法再玩游戏了哟,彩花姐姐。”
可惜她听不见我善意的提醒。我只好用力踢她。少女闷哼一声,痛苦地捂着肚子蜷成一团,可怜极了。对不起呀,要不是有效的交流方式所剩无几,我也不愿这样做。不久,彩花又动了起来,她缓缓调整姿态,朝着有希望的方向重新出发了。
“都是徒劳呢。”
我有点饿,去拿了些吃的,伸直腿半躺在长沙发上休憩、放松,分出一点点注意力守望着血泊里苦苦求生的少女,反正她爬不远。
明明已经一无所有了,为什么还要坚持活下去呢?留在冷冰冰的世间还有什么乐趣呢?不会是想找我报仇吧,彩花姐性格那么温顺懦弱,能下那种决心吗……
或许我应该先问清楚,再把她弄聋。
彩花的战斗持续了很久。她遭受的暴行从抽打拖拽变成了刀刺脚踩,有时也会瞄准柔软的部位深深刺入,直至刀尖碰到硬邦邦的骨头。姐姐身上的伤越来越重,呼吸渐弱,行动也越来越迟缓。
还要再失败几次,她才会崩溃呢?
如果这样做,她会马上死去吗?
从这里下手能致命吗?
唔嗯,用开水烫她一下吧。
她好结实啊…那么,这样如何?
……
失去了一切,在地板上痛苦蠕动的江崎彩花有着太强的视觉冲击力,令我惊叹起自己的残忍。我比以往的任何一个瞬间都更加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过分的事,犯下何等不可饶恕的罪行。
这就是所谓的成就感吧。
姐姐顺利撑过了我的几次危险尝试。只不过,从始至终我都很困惑——难道彩花现在还如此天真,以为我会放过她吗?
——
不知不觉间,彩花已经第五次来到玄关处了。她爬得很慢,却持之以恒。途中,我上楼去她的房间拿过几次零食,一向不喜欢盐味甜点的我也不得不承认芝士威化饼干很好吃。
彩花姐虽然懒,但很爱干净,她习惯仔细折好没吃完的零食袋封口,夹上可爱的小夹子;她的房间乱而不脏,睡觉时身上也香香的,闻不到一丝异味。
因此,对彩花姐而言,浑身血污引发的不清洁感也会是一种痛苦——如果她还能从其他痛苦中分出注意力的话。脏兮兮的濒死少女无比性感,不过嘛,恰巧我也喜欢洁净,与她肌肤相亲之前一定要稍加清洗。我拧开一瓶消毒酒精,朝着遍体鳞伤的彩花姐姐洒了下去。
哗啦。
没有想象中的凄厉惨叫,就连虚弱的鼻吟也没有。
“啊呀。”
我有点意外,随手丢掉了饼干袋,俯身观察趴着不动的少女。
江崎彩花死了。
也是呢。刀伤的出血量已经不小了,说不定还有打击造成的内脏破裂。姐姐爬过的道路踩上去都滑溜溜的,她身上还没脱干净的棉睡衣也吸饱了血,斑驳的客厅地板如同战场一般。
“甜甜蜜糖之彩酱”嘴里满是苦味,趴在地上脏兮兮地死掉了。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她的“一切”都被逐一夺走——家人,希望,自己的行动能力和感官,最后是生命……彩花姐明明没有惹得我不愉快,相反,她乖得很。为什么我偏偏对她这般残忍呢?关于这个我也很抱歉…只是计划的一环。
和杀死女孩相比,我并不是有多喜欢虐待她们,动机也很单纯:想看一看我的小可爱如何面对前所未有的高层次肉体痛苦,顺便犯下更丰富的罪行。没错,只是出于好奇,追求新鲜感而已。姐姐运气很差——我恰巧在这段时间想出这个惨绝人寰的主意,恰巧愿意为之大费周章,无论前一个还是后一个遇害的女孩,都不会经历此等折磨吧。
不过嘛,要深究起来,活着时的苦难挣扎与死后的宁静解脱构成反差,倒也的确是死亡之美的源泉。
辛苦你啦,姐姐大人。这也是为了美呀。
——
郁郁寡欢,几度寻死而不得,诚惶诚恐的少女终于沐浴了女神的光辉,离开了这个难以接纳她的冷漠人世。虽然路途上有些小小挫折,那一定也都是值得的。
我将彩花抱在怀里,让她枕着我的腿。少女的诸多烦恼早已烟消云散,身体愈发绵软,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了,真是个美人。
漂亮又单纯的大姐姐,好好休息吧。
为了有情调,本来是应该拿热毛巾慢慢替她擦去污垢,可我已经按捺不住了。尸体拖到浴室,扒光衣服草草冲洗了几遍,还没等擦干,我便像只饿狼一样扑在了姐姐身上。
濡湿的长发歪歪扭扭地粘在姐姐额头和面颊两侧,半睁的双眼透过发隙流转光华;粒粒水珠如宝石般晶莹剔透,点缀着深闺少女的雪白肌肤……
如此绝景,仅仅观赏可不满足。姐姐趴了那么久,一对玉乳有没有压坏呢?让我来检查一下!
就算到了能做我姐姐的年纪,彩花也仍是青春萌动的少女。她的乳房丰硕又紧实,形状饱满如同两个大水滴,竖起来时挂在胸前,躺倒了又会流到两边去,顺着身体和重力的牵引到处滚动,手掌一拍就摇摇晃晃的,甚是可爱。彩花还活着的时候我就上手揉过,现在才死去不久,弹性依旧,只是无论怎样蹂躏,从她口唇间再也挤不出含糊不清的呻吟了。
重新打开热水,我抱着姐姐侧躺在宽阔的方形浴池里,将她软糯的大腿夹在身下,埋头磨蹭姐姐的侧乳和腋窝。彩花好像一个月都不会出几次门,本就娇弱的身子失血之后更是白得发亮。姐姐这种生活方式如果持续下去,迟早会遇到健康问题吧?不过没关系,往后她都可以一直休息了。
水位缓缓上涨,提供着温暖和浮力。我倚靠壁面,让沉于水中的少女趴在我舒展的双腿上,享受她的柔软与顺从。早上还开心玩耍的姐姐,一定想不到自己今晚就会变成软乎乎的尸体,被陌生的坏女孩抱在怀里抚摸吧。如果预见了死亡,你又会做些什么呢?伤心地向大家道别,大吃一顿,然后以最快速度通关那些积攒起来的游戏吗?还是说,你更愿意和家人待在一起,若无其事地闲谈欢笑,轻松度过最后的宝贵时光呢。我双手捧起彩花的头,抬出水面,弯腰吻了下去。
如果清晨的我预见了自己当晚的死亡,那么我会一大早敲开你的家门,杀了你,然后像这样抱着你直到日落哟。
真好呀。上次像这样与尸体共浴,还是去年夏天的事情,和春香一起度过的快活时光宛如昨日。
“不过,今天的玩伴是你哦,彩花花。”
我恶作剧似的按了按姐姐的脸颊,她十分大方地任我捉弄,真是位温柔的好姐姐。
之后,我和彩花又回到床上缠绵了许久,时而按揉拍打少女软乎乎的臀部,枕在上面;时而抓着她的手臂玩起玩偶游戏……
“彩花姐姐,今晚陪小爱玩,开心吗?”
“最开心了!”姐姐兴高采烈地舞动双手回应道。
把姐姐的身体搬去卧室花了不少力气,可为了能在柔软的床上和柔软的少女交缠在一起,这都值得。我探索着这具丰盈肉体的每个角落,品味这只御宅少女身上的小小细节。无论是软嫩得令人羡慕的足底,还是那双巧手长久握持游戏手柄而磨出的薄茧,都是姐姐专属的可爱之处。在此之上,那些铭刻着痛苦的新鲜伤痕将彩花姐姐装饰得愈加美丽动人——她身上的每个伤都触目惊心,即使经过全套“触诊”,我也没能判断出究竟是哪一处对少女的死起了决定性作用。
差不多刚好在我玩够了的时候,小秋过来敲门,抱着小纯要和我交换。
“彩花的那里还是完好的哟,送给你啦。”
“……嗯。”
等小秋扛走了姐姐,我也想挑战一下横抱女孩,结果证明我连小纯都抱不动。于是我将这份不满发泄在了小纯的尸体上,又抓又咬,牵出她的舌头,再猛击下巴让牙齿咬进去固定住,把那聪明的小脑袋做成了专门舔舐私处用的玩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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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三十分,该准备收尾了。
之所以选择工作日前来,既是为了分散目标逐个击破,也因为这个地段从周五开始偶尔会有人喝酒到凌晨才回家,妨碍我们撤离。而作为工作日杀人的必然结果,第二天父母都无法上班,妹妹也不会去学校,很快就会引起疑问,我们在这里多停留一天极其危险。再说,留宿难免要制造大量环境证据,这也是从上一次学到的教训。
话虽如此,我对当时的选择没有丝毫后悔,住在洋子前辈的舒适小屋实在快乐。
地板上整齐排列着四具尸体,两位凶手在沙发上歇息。
“怎样,累了吗?”小秋关切道。
“那可是累得快要死掉了呀。”我十分自然地向小秋靠了过去,倚在她肩上撒起了娇。
“平时的锻炼…”
“唠叨。”我柔声打断她。
小秋无言,轻轻搂住了我。
“嗯…我还要布置一下,来得及吧。”我说得很慢,每个字都软绵绵的,带着沉沉的倦意。
“又做这种多余的事情。”小秋的声音也格外柔和。
“正因为是多余的,才快乐嘛。”
感觉自己粘在了小秋身上,已经离不开了。疲劳填满了每一个细胞,倦怠软化了每一根肌肉纤维。就连小秋也纵容我,根本不催我去干活。
“呼——”
挤出最后一丝力气,微微睁开双眼,看见的是彩花姐姐伤痕累累的躯体——她为一缕飘渺的希望奋战至死的身影还牢牢刻在我的脑海里。以后的日子,姐姐的那份坚强也会一直陪伴我左右,给予我力量吧。
从姐姐那里得到十二分的毅力,我重新站了起来。犯案要有始有终,休息什么的,等到了牢狱里再说吧!
小秋还没显出疲惫,她穿上整套透明塑料防护服,动作利落地用泡过消毒液的刷子反复清洗所有现场接触物,这个方法好像比我先前采用的“泼洒式消杀”有效得多。
即使我的DNA已经暴露了,我们还是要清理痕迹,降低被警方怀疑是协同作案的可能性,至少也要隐去 “四季”参与其中的事实。为此,我们使用完全相同的凶器,小秋也尽可能改变自己的风格,不在尸体上留下齿印和其他“专属痕迹”。
本来,像我们这样的深度犯罪者想要彻底抹去个人风格几乎不可能,但这一次水纪提供了关于“四季”的警方内部资料,所有被他们归为“四季”行凶特征的现场迹象已经一一列出,小秋只要对照着清单去回避那些显著特征,就很难被关联起来了。
尸体众多,打扫已经足够费时费力,几乎没有拆分的余裕;何况家里的雪晴大小姐还没吃完,冰箱空间紧张。综合考虑下,我从姐姐和妹妹身上最好的部位各取大约一餐用量的肉,装进两个带标签的小密封袋,剩下的都用来布置场景——完整的人体外观恰恰是我需要的。
我们把江崎姐妹从二楼扔下去,刷洗干净,大致摆好,用速干强力胶连接和固定她们的肢体,制作理想的造型。我和小秋披着雨衣,全副武装,小心翼翼地往她们仍然漂亮的身体上涂抹胶水——要是粘错了地方,分离时恐怕要带下一层皮来,那可就不好看了。
我要用她们的身体向世人展示无与伦比的爱与美。
——
江崎家的诸位深爱着彼此,仅仅透过文字和寥寥几张照片便足以体会那浓浓的爱意。要让这亲情升华,达到史无前例的全新高度,对于Freya而言无疑是一项挑战。
亲情是人类艺术经久不衰的主题,但我相信,它其实不像人们歌颂的那样单纯美好。由血缘身份构建起的感情,总是有些地方不纯粹,不完美,不浪漫…为何如此?为什么我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首先审视亲情的本质。家庭的构建带有强迫性,它既非依照个人意愿组成,又不可随时任意解散;它作为一种基本结构,承担着支撑社会运转的功能;它是个建立在生物本能、文化和契约之上的实用组织机构。
在此之上,多数人并不思考自己爱的究竟是家庭成员这个人“本身”,其个性,信念,价值,品格,理想……还是其身为家庭成员的“身份”,他们只要相信对方和自己有血缘关系,就会承认彼此间亲情的存在;即使对家人“本身”不满,也要认同那不可动摇的亲情关系,给予家人天然的信赖。这有什么道理可言呢?如果我们对一个人兴致寥寥,仅靠“出生”这一陈旧的历史事实来维持关系,那么这种以形式而不是质料为对象的亲情究竟还有何意义呢?
很简单,它有实用意义。
实用……没错,这种关系过于实用了!
家庭成员之间原生的利害关系干涉了个体的自由意志,挤占了属于审美的空间。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由利害主导时,那关系更像是束缚,再没有舒适和崇高可言。
幸运或迟钝的人并不深究,可是当我感受到那仅剩的实用意义时,亲情的美感便失去了。
“说到底也只是各取所需。”
故事里,银幕上,家人总是那么宽容亲切。家代表着美好,视亲人如珍宝,将组建家庭视为生命中最重要事业的人占绝对多数。证据就是,当“家”或“家人”脱离其本意,被用来比喻某些非血缘的人际关系时,从来不会带有贬义色彩。
可现实中,抱怨才是家人们的日常:亲情脆弱,价值相左,利益纠纷,争吵偏见,过度管教,专制蛮横,谎言背叛,暴力,虚荣,支配,倦怠,不切实际的期望,或是完全不抱任何期望……如芥川所言,人生悲剧的第一幕始于成为父母子女。
子女卑微,可为人父母也未必是幸事。繁衍后代作为一项耗资不菲的事业,它的情感收益相当因人而异,风险却不低——谁能保证自己的孩子不会是蠢货,怪胎,恶棍,或者出意外死掉呢?完美的我无法容忍这诸多不确定性,更不愿与那充斥着不确定性的陌生孩子扯上利益关系。
不过嘛,我还是非常珍惜由家人给予我的,享受生命的机会。只是不知他们能否为女儿是个坏蛋这件事感到自豪呢。
正所谓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究竟怎样的艺术能填补亲情的天然缺陷?我冥思苦想。
古典艺术家们描绘家人一同劳动,共进晚餐,或是母亲为孩子织衣服的场景,就表达了亲情的美好,似乎浅尝辄止,好像还有提升空间——比方说,哺食织衣的母女关系,肯定不如舌吻做爱的母女关系那般深切吧?
多么纯粹,多么叛逆,多么自由奔放……
一会儿工夫,江崎一家以极为亲密的姿态陈列在了长沙发上:姐姐坐在妈妈身后,头依偎在妈妈肩上,两腿揽住妈妈的腰,双臂从妈妈腋下伸过,揉捏着妈妈的乳房;妹妹跪在沙发前,双手分开妈妈的腿,身子向前探出,埋头亲吻妈妈的私处;妈妈被女儿们夹在中间,垂头瘫坐,任她们嬉戏;爸爸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电视。
“好美的雕塑呀。”我赞叹道。
“…乱伦吗。”小秋的反应照例慢了半拍。
“正是!”
母女之恋,就像我与同性尸体发生亲密关系一样,全然没有任何实用意义——比这更无意义的事情几乎找不出一件。
这便是不受利害关系妨碍的,纯粹的美好。
我举起相机为他们拍摄全家福,拿出画笔在墙面留下字迹。
“より純粋、完璧、美しいになる。”
更纯粹,更完整,更美。
大家喜爱的江崎一家在今天合为一体,她们的美也因此得到升华。
——
短短的一夜,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被彻底抹除掉了。行驶在回家路上,想想整件事的起因,一切还像做梦一样——让我心心念念的莉布丝公主,她的本体如此幼嫩活泼,那小小的胸膛竟能“胸怀天下”……
那样一位天才少女,如今变成了一块肉。曾经拥有的巨大潜质——学识,性情,品德,理想……都不复存在,江崎纯花的价值在她死亡的瞬间彻底消失了。如同中原街道上深夜依然繁忙的车灯,历史也不会因小纯的死而停止流动,只不过后面的故事都与她无关了。
“江崎纯花史”就此完本。
当然,所谓价值消失也只是对人类社会而言,我个人十分珍惜她遗留下来的躯体和所有关于她的美好回忆。可惜我也留不住她的肉体,小纯引以为傲的天才头脑很快就会被微生物蚕食殆尽,化作一滩没有形状的生物垃圾,再慢慢分解、重构,滋养更多脏兮兮的小生命吧。历史上,遭人杀害后尸体喂了老鼠的公主也不少,我相信小纯不会寂寞的。
“真愉快啊!”我直抒胸臆。
坐后排的小秋没理我。她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对聒噪的外物不感兴趣。
至此,我和小秋的首次血腥约会也圆满落幕。目标由我选定,奇奇怪怪的要求也提了不少,小秋就像跟在大小姐身后任劳任怨,专门解决麻烦的管家一样。如果直接询问她这样做的理由,小秋会说她做事要比我稳妥得多,这样对两个人的安全都有好处。对此我竟无法反驳,很不甘心。
怀着感激之情,我开始期待下一次约会——那将会是“四季”的主场。
到了家,我们收拾妥当便睡下了。那一天是4月10日,那时的我没有想到,江崎家重见天日会是足足一周之后的事情。一个家庭宛如一座孤岛,能从世界上消失如此之久而无人问津,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的无缘和淡漠令人窒息。
我也休息了一周,才拿起笔写下这篇日记。梳理回忆真是件苦差事,如果我也可以方便地记录生活,就像最近流行的视频博客那样,或许能省不少工夫,观众应该也挺多的吧。
开玩笑的。
时至今日,那桩灭门惨案终于为人所知,相信很快就会引发新的讨论。真是既期待又紧张呢。
——
那天睡醒之后小秋就回家去了,我则埋头于玩乐和学年初的琐事,一直拖到今天才约了她来一起回味事情的经过,召开江崎家料理品尝大会。
“这是?”小秋无意间看到了我书桌上一只小塑料杯里盛放的两粒白色“小石子”。
“小纯的虎牙,用钳子拔下来的。”
“你还真有想象力。”小秋拿了一枚,仔细端详着。
“可爱吧。”
“品味稍有提升。”小秋点头道。
“还有这个,”我拉开书桌抽屉,从里面拎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粉红色椭圆状电动玩具,“这个是姐姐的。”
“前言撤回。”
这一次,包里没有装很多肉,我借机收集了许多其他东西,包括衣物,头发,小纯的书,还有善子的结婚戒指——那上面有颗耀眼的钻石。
钻石暂且扔在一旁,几天里陪伴我最久的是彩花的掌机。她的游戏都是万里挑一的精品,我玩得昏天黑地,有几次还把它带到了教室。浩如烟海的游戏库存中,一款名叫“森林庄园”的热门休闲作尤其吸引人。玩家扮演的自定义主人公在神秘森林中冒险,收集资源,建立自己的专属“领地”。姐姐的庄园漂亮得如梦似幻,每一寸土地都经过了细致雕琢——不仅要投入大量心血,一个美丽的灵魂也必不可少。
自然,我接手了姐姐苦心经营起来的家业,代替她成为了那个自信的白发女孩,掌管着花上几天都逛不完的庞大庄园。不知这些可爱的小动物管家有没有意识到亲爱的主人被调包了呢?
要问有什么更残酷的折磨方法能超越肉体痛苦,现在我能想到的就是在彩花面前删掉她的游戏存档了。不过,即使是我也还没过分到能做出那种事的程度。
“说起来,小秋当时是怎么和妹妹玩的呀?”
我想起小秋把妹妹的尸身还给我时,那上面几乎找不到她留下的痕迹。
“…进行了体表检视,四处摸了摸。”小秋明显犹豫了一下。
“诶诶,摸了哪里?”我马上来了兴致。
“你今天格外端庄美丽哦。”小秋笑盈盈地看着我。
“哇,好开心!买下这件衬衣真是太好了。听说它的面料是从……”
见了小秋那副“再问下去就别想活命了”的危险笑容,我只好暂且作罢。
夜幕降临。经过女神的巧手,几道精致料理整齐漂亮地摆在白瓷盘里,呈上餐桌。
“终究还是没有采用把女儿放回妈妈子宫这样的恶作剧呢。”我夹起一片姐姐放入口中,脂肪的肥美浓香在舌尖化开。
“你做的那个不也类似。”
小秋饿了,说话时眼睛直盯着那盘烟熏宅女火腿,好可爱啊。
“还是很不一样的啦。”我抿了一口凉水还原味觉,转而品尝嫩滑可口的清蒸小公主。
公主的童话还没有结束,她只是被永远囚禁在了我的血肉里。也许有一天,我会带着公主到处旅行,满足她的愿望也说不定。
“布拉格啊……小秋想去吗?”
“唔,可能是不错的消遣。”
小秋很有兴趣。
饭后,我们半躺在熟悉的沙发上,啜饮熟悉的红茶,收看熟悉的凶案报道,连记者小姐都是熟悉的那一位。
荧幕上,几个装着尸体的黑口袋被穿制服的人陆续从屋子里抬出来,气氛沉痛肃穆。我在镜头一角发现了同样沉痛肃穆,正在向人问话的水纪警官。
“呐,小秋,你知道什么是幸福的本质吗?”
“是对比吧。”小秋淡然道。
没错。和我一样高贵、漂亮的孩子死掉时的苦痛带给我的鼓励胜过千言万语——经过这般对比,我简直就像世上最幸福的女孩。
是呀!美食果腹,淡茶清心,鸟鸣悦耳,春夜怡人。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一会儿陪小秋去散散步吧。
窗外,樱花飞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