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玄仙姑的身后,是玉池、了清、思幽、元明及由“风云神剑”谢朗所改扮的“彤霞。”
在这五女身后,则是“鬼婆”和那位蓝衫村妇。
她正是“多情侠客”孟沧澜的侄女孟飘萍。
她步入大厅,双目四处打量,最后落在阿彬脸上。
一行人缓缓的走到正中的上首一席。
坐定,沈元站起来了,他手中拿着银盅,哈哈一笑道:“各位至亲好友请了……”
他话声未已,突然有人低骂道:“肉麻,谁是你的至亲好友。”
这声音虽不高昂,但却分外清晰。
阿彬听得微感一楞。心想,哇操!这是什么人?竟然这么沉不住气?
“八臂苍龙”沈元并未因此而停住话旨,他含笑继续道:“老朽在未曾向各位致敬之前,先向各位介绍几位贵宾……”
沈元向仙姑一指道:“这位仙姑,乃是‘朝天谷’中的‘玄玄观主’玄玄仙姑。”
顿时,群豪发出一阵叫。
他俩早知道这位“水当当”的仙姑是谁。
他们依然忍不住叫好。
沈无笑笑又道:“这五位小师父,乃是仙姑弟子……”
于是,他依然身谢朗的“彤霞”介绍起,将玉池、了清、思幽、元明四女的道讳报出。
群豪们又是一阵叫好。
沈元十分高兴的一笑,又道:“这位老婆婆,大概各位知道的不多,乃是昔年武林中有‘蛇杖鬼婆’之称的大娘。”
霎时,一阵惊叹,唏嘘,自人群中升起来。
他俩果然有很多人不知道,这位老婆婆就是杀人眨眼的魔头。
是以,他俩都吃惊了。
沈元淡淡一笑,又道:“这位姑娘,各位想必也甚是少见的了………”
有人叫道:“沈小子快说,这位是素雅宜人的妞儿是谁?”
嘿!谁敢称呼沈元小子?
其实,不用想,除了“无事忙”还有谁?
当然,这位老人自然不知道帐篷里的一幕,女主角就是这位素雅宜人妞儿,而且与他大哥有了合体缘。
阿彬忙道:“老兄弟,你别找事了。”
吴老人大笑道:“开开这小子玩笑,有何不可……”
沈元却恍如未闻的笑道:“这位姑娘,乃是‘浣花女侠’孟飘萍!”
这“浣花女侠”四字,对绿林道上的朋友并不熟悉。
但是,对于那些一派宗主们而言,却是相当的痛心。
因为,这位孟女侠曾经为了一件小事,独上峨嵋,横扫该派的十大高手,武功之高,实在有够厉害!
是故,武当掌门人灵云道长低声道:“想不到孟姑娘如此年轻。”
“崆峒”掌教玄武真人道:“道兄说的是,这位姑娘果是年岁甚轻,贫道不知那峨嵋中极掌教为何不亲自出手,让她好像走身家厨房一样地爱来便来,想走就走。”
华山长老“五绝剑史”杨化全笑道:“两位掌门人不知道,那次峨嵋派的中极大师和四老都不在寺中啊。”
灵云道长一笑道:“这就难怪了。”
沈元长声一笑道:“各位,老朽今日备下水酒,邀约各位前来,共有三件大事……”
他顿了一顿道:“第一件是老朽这‘六合镖局’创立五十年来,承蒙各位抬爱,使老朽能够平安度过,得以糊口,心中十分感激……”
他笑了一笑道:“老朽请各位来此,共聚一起,大家同饮一杯,以示老朽感戴之情。”
吴老人听得骂道:“混帐,叫人家跑上千里路来吃一杯水酒,这叫感激?还是折腾嘛。”
沈元本来并未注意到先前那骂人的是谁,并未在意。
此时,却因这句话有触起怒之嫌,不得不的以斜瞄过去……他原以必是那位绿林豪客在跟自己过不去。
可是,当他目光触及这位白胡子打了个结的老人后连血都冷了。
其实,他可不是血冷了,应该说是外表大惊,内心却爽歪了。
无事忙出现,对他并不是坏事。
不过,他现在却不能过去招呼叩见,只好装作没有听见,又道:“第二件是……”
他故作很痛苦之样,低叹一声道:“老朽已在请柬上叙明,‘六合镖局’不知触怒了那位朋友,竟在半年之前,将本局的一批镖车连人带货劫走了……是以想约各位来此一聚,也好打听了下是那路兄弟所为………”
有人在笑,也有人在叹息。
以“八臂苍龙”沈元这等大有名望的镖局主人,终于还免不了的失去了镖,被人砸了招牌,可见得这一行饭也不好吃。
沈元目光一转,倏地长笑一声,又道:“老朽这第三件事,就是要向各位介绍‘玄玄观主’重出江湖……”
他话音未己,一片哄然叫好之声,雷似响起。
他们为什么叫好?
仅仅是为了仙姑重出江湖?
这令人难昏因为这个老道姑的狠毒,他们应该知道。
可是,他们为什么叫好?
说穿了很难堪,一句话,色嘛!
沈元等他们声音稍为低了一点,这才一笑,又道:“老朽的三件大事,已经宣布,现在容老朽敬各位一盅。”
说着,手中银盅靠近唇边,一饮而尽。
厅内的豪们也纷纷举杯。
阿彬转向吴老人,故作不知道:“哇操!老兄弟,这仙姑‘卡水卡肖年’(又美又年轻)哦。”
吴老人白眼一翻,道:“大哥,你别呆啦,这妞儿不知从寻找弄到了一株成形仙参,所以才会都快六十岁的人了,还跟个十八岁的姑娘似的。”
阿彬笑道:“哇操!老兄弟,她的武功是谁教的。”
吴老人道:“大半为难公山家学,不过,听说她曾得一位方外高人的指点,是以,在武功上别走溪径……”老人一顿,又道,“至于她究竟得到那一位高人的何等指点,兄弟可就不知了。”
阿彬揉揉鼻头:“哇操!有机会我得试试她!”
老人大笑道:“可以,大哥,你一定行……”他说到此,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声道:“大哥,你是谁的弟子?”
这个老人实在有够迷糊的!
他这一问问得他俩那一桌上的人都笑了。
老人瞪眼道:“笑什么?”
阿彬捉笑道:“哇操!老兄弟,他们是笑你为何不知我的师门。”
吴老人斜笑道:“大哥,这又有什么好笑呢?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嘛!”
是啊,经他这么一说,倒真的觉得没有什么好笑了……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一时间,连那“天香魔剑”都怔了。
阿彬笑道:“哇操!老兄弟,我的恩师乃是你的故交。”
吴老人道:“是么?那更好,免得老兄弟要费心了。”
阿彬一怔道:“哇操!你要费心么?为什么?”
老人道:“如是大哥的恩师不是我的故交,我免不了要去伸量伸量他才干,大哥,你想想这不是秃子头上长虱子。明摆着的。”
阿彬大笑道:“哇操!你为何要与我那恩师较量呢?”
吴老人大笑道:“试试他够不够作我大哥的师长。”
阿彬忍不住失笑道:“酒肉和尚菜道士,岂有此理!”
同桌的另几位却都躬了腰了。
他们奇怪这老怪物怎他说出这种话来。
也不想想,既然已是师父了,难不成武功不够就不算师徒了啦?阿彬好不容易忍住了笑道:“哇操!老兄弟,你不必费心了。”
吴老道:“当然,是我故交,另当别论,他是谁?”
阿彬正色道:“家师乃是地仙。”
这回他可是秀才父看易经,一本正经,连:“哇操!也没有了!”
“什么?”吴老人一跳道:“你是陆异的徒儿么?大哥……老兄弟真是吓一跳……”他这一叫可把全厅人叫得瞪大眼,连仙姑也变色。
敢情是那位仙姑先前并未发现这个老怪物在座。
此时她一旦发现这位儿时的长辈老怪也来了,她倒真是连心都吊起来啦!
她陡然觉得大大不妙,因为她已发现阿彬。
一个阿彬已够他们应付了,再上这个老头子,要她不愁才难呢。
说不上是惊,还是怒。
因为,他那脸上并未流露任何令人可疑的神情。
此时,那吴老人再度大笑道:“大哥,老兄弟真是走了老啦……”
阿彬笑道:“哇操!老兄弟,你已知道我的恩帅是谁,还要不要去伸量?”
老人怪笑道:“不必了。”他忽然摇头道:“大哥,令师的一切,老兄弟十分明白,用不着去伸量的了。”
阿彬大笑道:“哇操!多谢老兄弟了………
他们两人的一番对答,可使得大厅之内的群雄又惊又怪。
“夺命怪叟”会是这小子的拜弟?
而这位不起眼的年轻人,又是陆地仙的弟子?
可真是太玄啦!
但是,他们可是刷子掉毛,有板有眼,绝吵是嘻笑。
而此刻还有一个人在暗中笑,高兴的笑,这人是谢朗。
他虽然身扮女道,还要装哑,但是,他却在发现阿彬乃是陆仙传人以后,心中大感安慰。
不但如此。
那位“鬼哭神嚷,仙愁佛怨”的出现,更令他放心不少。
因为,此老可以是用作那釜底抽薪计划的主力了。
眼见群豪全都望着他们两人,仙姑心中也在打主意了。
她忽然盈盈立起,轻轻举步。
一双肝脂玉手捧着银盅,向吴老人行去。
阵阵香凤,撩人人醉。
在她走过的那三桌上的人,全都伸长了鼻子。
他们在想,为什么自己不是大象?
否则岂不是可以伸到她身上狠狠的闻上一闻么?
玄玄仙姑走到吴老身前,又盈盈的捧盅下拜:“贫道叩见吴爷爷,愿你老人家福如东海……”
声音也美,有如出谷黄莺。
阿彬听得头都大啦:“哇操!这仙姑怎么在声音里也带有温意呢。”
也许,这正是连吴老人也想不透的事,好像仙姑已练就了媚人迷心之法。
不过,他却知道,前一晚她虽然迷住那位男人扮作女人的仙姑,但就当时情形看,则她的这手迷心大法,尚不够火候。
吴老人眉头一扬大笑道:“丫头,你几时入了道教了。”
玄玄仙姑合十顶礼道:“贫道皈三清已有四十年了。”
吴老人哈哈大笑道:“丫头,你既是皈依三清,长达四十年之久,早该看透世间的一切,是不是看见了董永,又动了凡心?”语音一顿,接道:“究竟有什么用处,还不赶快回观去多念元量佛么?”
他可没有顾忌,在大庭广众下,硬把七仙女故事用来责备玄玄仙姑。
谁都料不到这位武林中的老怪物,见了玄玄仙姑以后,说话会这么重!
厅内的人,元不为之变色。
玄玄仙姑垂帘低目刷是毫不激动的笑道:“吴爷爷,贫道已深体我教人世之心,是以不惜于静居四十年后,重入凡尘,始能降魔行道,岂非亦算功德无量么?”
“夺命怪叟”怔了一怔道:“丫头,你倒是老太婆掷骰子,好不灵光,听来有理由的了。”
话音顿了一顿,笑向沈元道:“总镖头施主,贫道胆敢擅为作主,请吴爷爷移到第一席来可好?”
沈无可是求之不得,闻言大笑道:“仙姑所命,老朽敢敢不遵?何况吴老前辈乃是绝世高人,理应请到第一席来才是。”
他很会看风色,话音一落从也走了过来,向吴老人长揖道:“晚辈沈元恭请吴老移座。”
吴老人一瞪眼道:“不必,老夫向来灶王爷贴在腿肚子上,走在何处都是家,坐在这儿就好。”
仙姑施礼道:“吴爷爷,你老不能看在贫道面上,移到第一席么?”
吴老人道:“丫头,这些俗礼,向来老夫不喜欢,你不知道吗?别为了老夫一人,耽误了大家,快别在这儿罗唆了。”
沈元自是不敢再说,仙姑也觉得脸上十分无光,讪讪一笑道:“吴爷爷,你老人家真是粉丝拌海带,黑白分明。”吴老人陡地一笑道:“老夫是王二傻要耍把戏,有啥拿啥,也不是今矢才古怪的,快回到你座位上去,老夫倒想看看你们今天要捣些什么鬼呢?”
仙姑淡淡一笑道:“吴爷爷既是不肯赏光,贫道也是无法再请的了……”话音一顿,向天老人施施一礼,转身缓步入座。
厅内之人,为她的美丽所逼,没有一个人说得出半句话来,生怕张口说话的大气,就会把她那轻盈的娇躯吹伤一般。
沈元目光一转,朗声一笑,举杯向群豪道:“各位请先用酒!”
哇塞!刚才那一阵子,可把大伙都弄得有点想非非,什么事都忘了。什么事都忘了。
主人这一提起,群雄方始举杯互笑,虽然其中尚有一半以上仍有用眼睛溜着那位贵宾仙姑,但,至少已清醒了一半。
就在这时,有人冷笑道:“沈总镖头,老朽想请教镖头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这个时候,此人忽地冷笑,自是令群雄全感讶然。
所有的眼睛,不禁都指向这人——原来这冷笑发话之人,乃是一位老得头都秃了的庄稼人。
“三环追命”柳丙午低声向“午夜游魂”笑道:“古兄,贵场的常大侠也来了。”
胡大雄早就知道这位与自己同为“天凤牧场”护法的“白无常风尚”来了,闻言淡淡笑道:“柳盟主说的对,风兄竟然也应邀而来,倒是颇出老朽意料!”
胡大雄这么说,倒是叫同桌之人,觉得乱弄怪一把的。
“天风牧场”两大护法难道不是同时来的吗?否则这“黑无常”胡大雄怎么会说出这话呢?
他们虽是诧异,但却没人再行询问其中道理,因为“八臂苍龙”沈元已然含笑在答话了:“风兄有话,不妨直说,老朽洗耳恭听。”
“白无常”风尚古拙的脸色一寒道:“沈兄,你今日举此盛会,究竟目的何在?在下是枣木眼镜,看不透。”
怪啊!沈元不是早已说过了么?这风尚为何指别又要提出来问呢?莫非他发觉“八臂苍龙”别有用心了?
是以,厅内有一半以上的人,都觉得不太对劲了!
沈元闻言却大笑道:“风兄,老朽不知常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老朽适才不是已经说明了?风兄再度询问,岂非令人觉出多余?”
风尚冷冷一笑道:“沈兄直是大方得很……”
他这句话说得乱玄一把的,连沈元都为之一呆:“风兄认为老朽什么地方不对么?”
风尚道:“阎王爷没鼻子,鬼也不信,对与不对,尊驾自己心里明白,老夫不相信的却是尊驾为何不肯将心中要说之事说出?”
沈元大笑道:“风兄可是指责老朽未曾向各位说出真心之话?”
风和尚大笑道:“不错,尊驾明明为了失镖之事,请来三山五岳的朋友,为何在酒宴之上,竟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就不再深言了,除非你沈兄别有用心,暗藏诡计。”
沈元呵呵一笑道:“风兄真是古道热肠得很,老朽先行谢过了。”
风尚道:“沈兄可是觉得老朽有些多事了呢?还是要老夫瞎子吹萧,摸(莫)管。”
沈元道:“不敢,沈某正是对风兄感激不尽,只是,沈某所失镖车,在今日清晨已经找到,是以兄弟才未再深言。”
老镖头的这句话,把大伙都听得呆了。
天下有这么凑巧的事,半年多都没寻到的失镖,怎地竟在此等紧要关头,轻易的寻得了呢?
其中除非有能人相助,要不,就是建章建筑,乱盖!
沈元自是看得出群雄心意,哈哈一笑又道:“老朽所失镖车,乃是仙姑帮我找回来的!”
不相信的人,被他这句话说得不能不相信了。
连“白元常”也大感意外的道:“沈兄说的可是真话?”
沈元大笑道:“老朽自是说的真话。”
突然,玄玄仙姑一笑道:“沈镖头失镖,是贫道派人寻回没错,如果路上没耽搁,大概各位尚未醉倒席前之时,原镖定可送回。”
顿时,大厅之中一片乱哄哄的。
仙姑说得如此肯定,自是令人不能不信,也让人觉得松了一口气。
须知今日来此赴会之人,个个心中都有些嘀咕,不知道那沈元在这个以寻镖为实,欢聚为名的大会之上,究竟要弄出什么花样来,说不定就会疑心之下,误把自己当作了劫镖之人。
此时听得镖车业已寻回,自然不再担心了,于是,厅内的情绪,一时大为轻松。
“白元常”听得呵呵大笑道:“沈兄镖车既已寻获,老朽先行致贺。”
随“白元常”风尚之后,群雄纷纷起立致意。
此时,只有两个人心中大大犯疑。
他俩是阿彬和谢朗。
沈元失镖至今,已有半年,寻遍北方各省,丝毫未见头绪,那玄玄仙姑才出贺兰山,就能够手幻擒来,将镖车截回?
这中间岂非另有文章?
阿彬看了吴老人一眼,低声道:“哇操老弟兄,你觉得那仙姑会不会阎王出告示,鬼话连篇?”
吴老人笑道:“可靠,这丫头大概并未偏人。”
阿彬笑道:“老兄弟,我……”他顿了一顿,摇头又道:“哇操!我总觉得其中大有问题。”
吴老人等道:“大哥,你觉着什么地方不对了?”
阿彬道:“哇操!罐里加醋,多二味,巧得令人无从置信。”
吴老人道:“天下有的是诸多凑巧之事,大哥认为可疑,亦未尝没有道理,但是老兄弟却相信,这沈元失去的镖银,一定业已寻回了。”
阿彬笑道:“老兄弟,这事会不会是那沈元仙姑串通耍的手法?”
吴老人听得一怔道:“大哥,你是说那沈元并未失镖么?”
哇操!腊月的白菜,冻(动)了心啦!
阿彬笑道:“镖是丢了,不过,那是假的丢了而已,极可能是沈元骗人……”
吴老人笑道:“哇操!就可像体育场上睡觉,摸不着。”
阿彬道:“哇操!老兄弟,你没见到那沈元对玄玄恭谨神态么?显然他已经成为玄玄裙下的不二之臣了。”
吴老人摇头道:“大哥,其中只怕另有原故呢!那沈元活了七十多岁,老兄弟却从未听说他犯过色戒。”
阿彬道:“不近女色,不见得就不会干出这等串通作弄别人的事啊!我看呀,像这笑极为凑巧之事十之七八乃是预谋。”
语音一顿,接着:“哇操!人老入花丛者,大有人大,晚节不保,多的很呢。”
吴老人摇头道:“大哥,老兄弟总觉得沈元当不致下流如此。”
阿彬笑道:“哇操!老兄弟,沈元为固属可以信赖,但那老道姑却是大大不可信赖,少时老兄弟看得那押镖回来之人是谁,你就会发现其中有诈了。”
凌云大师忽然合十道:“小施主之言,老衲深有同感!”
吴老人怪笑道:“小和尚,你别深有同感,沈元能有多大气候,老夫不会知道么?”
凌云大师可不敢顶撞此老,闻言合十道:“晚辈不懂。”
阿彬微微一笑道:“哇操!老兄弟,依你之见,这失镖之事该怎么解释?”
吴老人一笑道:“大哥,我认为这全是丫头干的事。”
阿彬心中暗笑,憋想:哇操!果然这位老兄弟心机过人,看得不错。
但是,他口中却是应道:“哇操!老兄弟,你有什么证据么?那玄玄仙姑的心机,不会这么深吧?”
吴老人笑道:“这丫头的一切,我比大哥知道得多,除了她,没有别人。”
阿彬笑了,他心里面何尝不是这么想?“哇操!老兄弟,咱们且等着瞧吧,也许老兄弟说对了也不一定。”
吴老人大笑道:“大哥,你等着吧!保险老兄弟没错。”
哇操!胡子贴着,毛病倒不少。
此时,那仙姑已盈盈举杯,悄悄立起。
刹时,连吴老人也不说话了,看来这仙姑的神态,真有够骚的。
她嫣然一笑,笑得有如百合花开,乱美一把的。
她朱唇轻启,编贝般的玉齿,给人想咬上一口的冲动:“贫道玄玄,敬请各位干此一盅!”灌了喝酒,那是好事,瞧那大厅之内,人人都举杯沾唇,唇接杯的咕咕嘟嘟的把那热酒吞迸肚子之内。
玄玄仙姑脸上闪过一丝奇异的笑意,低声道:“贫道重江湖,得蒙沈总镖头代为邀请各位驾临,实使贫道大为侠慰,贫道师徒今后必将全心以报各位厚谊浓情!”
“不敢当……”
“多谢仙姑……”
“仙姑重江湖,正是武林大幸啊……”
乱哄哄地,至少有五十个人同时大叫,谁也听不清楚是谁的。
而且,其中还有几个听来叫人肉麻的怪叫。
阿彬皱眉,凌云大师合十念佛,吴老人则干脆埋头猛灌黄汤。
玄玄仙姑才不甩他们。
她含着笑,那么振奋的向这伙人大声道:“贫道承蒙各位如此抬爱,实是心中高兴己极,人生难有此盛宴,酒足饭饱以后,贫道尚要与各位同享人生大乐……”
她的脸上泛起红晕,是为了酒?还是为了这句话中别有含意呢?
不论她是为了什么,那份动人的神情,己足够叫上百的人醉了。阿彬不禁捉若虚笑道:“哇操!老妖精要露狐狸尾巴了。”
那“三环追命”柳丙午陡地一笑道:“沈兄,这正是武林人物难得的享乐机会,你何必心中不安呢?”
于是跟着起哄的人,大家闹着干杯。
他这句话似有些儿别具心机,阿彬不仅为之一怔,也为之暗暗失惊。
哇操!他想不到这位北五省的绿林霸主,也入了妖道笼中,只怕武林之中的腥风血雨,已快来啦。
阿彬心中虽是吃惊表面上却笑道:“哇操!柳盟主倒是豁达得很,我以为武林人物若是只想享受这等乐味,结果必将令人自陷惨境!”
柳丙午笑道:“彬兄何以见得武林人物将自陷危境?仙姑如是自愿布施,年轻力壮之人略作效劳,在兄弟看来,亦是无作大雅之事。”
吴老人陡然神色一厉,吼道:“小子,你再说老夫就揪掉你脑袋。”
柳丙午被他吼得一愣。
而厅中的人,却是甚少掉头来看,像他这等大吼叫,居然也惊动不了这批人,足见这批家伙已被迷得“茫酥酥”啦!
阿彬一旁笑道:“哇操!老兄弟,你别发毛,柳盟主的话,也有他的道理。”
吴老人冷笑道:“有个屁的道理,这小子八成早已是那丫头裙下之臣了。”
柳丙午眉头一皱道:“吴老人请勿血口喷人,晚辈并非那等没有出息这辈。”
吴老人道:“你有出息?有出息就不该说那种下流话。”
柳丙午心中可不是滋味得很,他说了什么下流话?那几句话也算下流么?
他想辩白,可是,他没有,由于他也很了解这位老怪物的毛病。
阿彬笑道:“哇操!老兄弟,算了吧,这事那能怪柳盟主嘛?”
柳丙午这才笑道:“是阿,狄兄弟说的是,晚辈也不过是信口说说而已。”
吴老人瞪了他一眼,向阿彬道:“大哥,你别帮这小子说话,我可是明白得很……”
老人话音未已,突然那镖局的正门之外,传来一阵朗笑。
这阵朗笑之声入耳,阿彬已知道来了高手。
吴老人眉头一皱道:“大哥,这人内力不弱,长笑之声,可以经久不动,足见真力之强,已到炉火纯青之境。”
阿彬笑道:“哇操!但不知此人是谁?”
这时,仙姑陡地咯咯一笑,向沈元道:“总镖头,贫道已将你的失镖运回来了。”
厅内群豪都听清楚了这句话。
每一个人都有些愣愣的。
他们想不到仙姑的手下,会有功力这么高等的人物。
沈元心中也猛嘀咕,他似是猜不出这长笑之人是谁,但他却不能不大笑道:“老朽多谢仙姑仗义相助之德……”
话音未已,一条蓝色人影,业已在大厅中出现。
此人来得无声无形,一人大厅,立即向神尼抱拳道:“老奴幸不辱命,已将‘六合镖局’失镖取回。”
是他!“多情侠客”孟沧澜老人。阿彬暗笑道:“哇操!原来是孟老人,难怪有此深厚功力了。”
吴老人大笑道:“是啊,老兄弟早该想到是这小子。”
满头白发的“多情侠客”孟沧澜,居然也被他唤作小子。
那孟沧澜耳目极灵,当然不会听不到吴老人的大笑和吼叫,他心中暗感诧异的侧目一扫,陡然,孟沧澜的脸上有了笑意。
他必然是看清“夺命怪叟”了。
不过,他没有时间跟他打招呼,因为仙姑已在说话了:“孟兄,真是有劳你了。”
孟沧澜抱拳笑道:“老夫理应为观主分忧,当不得观主赞誉!”他掉头一笑,向“八臂苍龙”沈元大声道:“总镖头,贵局镖车,已停在车库,请沈兄派人前去点收!”
沈元自孟沧澜现身,就有些儿神怔怔的,他似是被这位“多情侠客”的出现而在为惊愕。
他一未曾想到,这替他寻镖的人,会是孟沧澜。
因此孟沧澜话音一落,他不禁有些儿失神的应道:“孟兄辛苦了。”
孟沧澜大笑道:“沈兄,你怎么了,不派人去查点取回那镖车和押镖之人么?”
沈元这才听明白了他的话般,应道:“是!是!老朽这就派……人。”
这时,副总镖头“塞北刀客”陈己走了过来,笑道:“大哥,兄弟这就去安置一下。”
沈元道:“很好,贤弟莫忘好好的安慰那几位押镖弟兄……”
陈应声道:“大哥放心,兄弟晓得!”高大的身形一转,业已向那大厅之外行去。
沈元这才一笑抱拳道:“孟兄请坐,待兄弟敬献水酒,以为申贺。”
孟沧澜哈哈一笑道:“不敢当,老朽乃是奉观主之命行事,沈兄不必承情了。”
说着,人是坐了下去,不过。他乃是坐在“鬼婆”身侧。沈元倒是被逃说得有些儿没趣了,自己感别人的情份,却换来了他这句话,有点丢脸。
只好讪讪一笑道:“孟兄励情相助,兄弟只好容后报了……”
仙姑这时已知着接口道:“沈总镖头不必放在心上,孟兄为人向来不拘小节小礼, 沈总镖头说多了反倒是彼此生分了。”
沈元自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甚至连想斟一杯酒奉上,都不便再做作。
这时大厅之内,正是情绪十分高涨,由于“多情侠客”孟沧澜果真将镖车夺回,人人心中都大大的为沈元高兴。
顿时,呼拳行令之声在起。
阿彬目光一转,笑道:“哇操!老兄弟,你认为如何?孟沧澜的为人可以信得过么?”
吴老人一笑道:“孟沧澜应该信得过,但是,他既是奉了那丫头之命,就说不定了。”
阿彬道:“哇操!想不到那孟沧澜乃是去将失镖起了回来,沈元奔走半年,未见痕迹之事,孟沧澜不过十天时间,就将它追了回来,这玄玄仙姑耳目之灵,行事之快,倒是真的不可忽视了。”
吴老人陡地扫了“三环追命”柳丙午一眼,笑道:“小子,你知不知道那孟沧澜从那找寻回来的镖车?”
柳丙午神情一怔,道:“晚辈怎会知道?”吴老人翻问得实在有够玄的。
吴老人笑道:“你奇怪老夫就不奇怪了,小子,是不是?”
这老怪物业已认定了柳丙午必与仙姑一鼻孔出气,是以,每一句都针对着这北五省绿林盟主的内心而发。
“三环追命”柳丙午真是痛透了心,但却不敢发作。
吴老人哈哈一笑道:“小子,你可是心中不平得很?认为我老人家冤枉了你么?”
柳丙午没有开腔,他知道,最好的办法,不吭气。
否则,自己只有更多的苦头要吃。
吴老人瞧了阿彬一眼道:“大哥,你可是觉得老兄弟有些过份了?”
阿彬的脸色不怎么好,是以吴老人才有此一问,但是夕出乎意料的,阿彬却大声的一笑道:“哇操!老兄弟问得极有道理,这北五省的朋友,几乎全都要成为玄玄仙姑的掌中之物了。”
他这么大声吼叫,自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了。
而且,其中就有很多人并不认识他,对他这种目中无人的神态,看得很不顺眼。
来自祁连山天齐宫的十大高手之一,“阴阳神刀”唐化平就是一个。
这位断眉阴森的老人,陡地嘿嘿一笑,喝道:“小娃儿你在这等场合,说话可得当心些才是。”
阿彬闻言,淡淡一笑道:“哇操!尊轻可是认为我说错了话么?”
“阴阳神刀”冷笑道:“老夫认为你娃儿满嘴放屁!”
阿彬听得倒是哈哈一笑,正待出口反问,一旁早已恼了那位“夺命怪叟”吴世茫,冷哼一声道:“好小子,你敢对老人家的大哥这等说话,大概是有些儿嫌命长了?”
“阴阳神刀”唐化平闻言,双目一翻道:“你是什么东西?老夫不认得你……”
哇塞!这位‘阴阳神刀”竟然不识此老为何人。
“夺命怪叟”吴老人怪笑道:“小子,敢情你是个有眼无珠的楞头青,难怪你胆敢在此胡言乱语的了。”
语音一顿,接道:“武威镖局的唐化平,有你的席位,没你的话说。”
刘关张随公孙出片讨伐董卓,所瞰水关前,刘备勉列末座,袁绍很瞧不起他,故有瞰水关的刘备,有座坐,没说话的份,吴老人竟把澈水关改为武威镖局。
此刻,大厅中认得此老人的,都替唐化平捏了一把汗。
因为“夺命”两字,可就是这么得来的,谁得罪了他,谁就要被“夺”去一条小“命”。
但是“阴阳神刀”唐化平可也是个一向自大自傲的人,否则,他应该早已猎得出来此人是谁的了。
老人话音一落,唐化平成然狂笑道:“老狗,老夫若是没有眼珠,你可该是连那条小命都没有了。”
阿彬听得这断眉老人竟然出口伤及吴老,就知道稳死啦!
他本想及时阻止吴老,要吴老别再说什么……
然而,那已经迟了!
因为“夺命怪叟”吴世茫虽然尚未起身,而那位张口骂人的“阴阳神刀”唐化平却已动上了手。
他隔着一条八仙桌,一抬手,两点白光电疾射向吴老人,口中同时喝道:“老狗,你且试试到底是谁先没有眼珠子。”
这两点疾射而来的白光,竟是直取吴老怪双目。
坐在“阴阳神刀”身旁的“八步仙杖”倪笑笑群本想伸手拦阻,但他发现那位与唐化平同来,在“天齐宫”中也是十大高手之一的“旋风秀士”骆阳飞脸上含着冷笑,并未阻止肩化平,他觉得自己又何必多事?
就这一犹豫之下,唐化平已截断了两支竹筷,直击吴老怪。
吴老人可是看见当作没看见,左手一招,那两截筷子就到了手中。
他楞愣的看着阿彬道:“大哥,这是什么玩艺儿?”
阿彬己料想到这位老人又要出什么花样,当下一笑道:“哇操!这是人家捏断的两截竹筷,老兄弟,你别再拿着了,丢掉吧。”
吴老人大笑道:“竹筷子自己会飞,这倒是奇谈了,大哥,我也要试试一一一”
话音一顿,他左手轻轻的把两截竹筷抛向半空,竟是凌空而停,不上不下。
这一手玄功,就已够镇住厅内的人了。
“阴阳神刀”唐化平脸上神色一变,脱口道:“好高明的玄功真法……”
一扭头,向“旋风秀士”骆阳飞道:“骆兄,此老是什么人,怎地身具这等高明的武学?”
“旋风秀士”心中暗笑,你这回可是看走眼了,也有的你受的了……他口中却是淡淡一笑道:“唐兄,这位老家,人称‘鬼哭、神嚎、仙愁、佛怨’……”
骆阳飞的话音未已,启化平已失声叫道:“是那位吴世茫老人么?”
骆阳飞阴阴一笑道:“唐兄总算想起来了,这该是唐兄不幸中的大幸,否则,唐兄只怕丢了那条小命,还不知道死在谁人手中,该是多么可惜?”
唐化平听得心中直是气得像烧着了大火。
可是,他来不及发作,因为那位吴老人已在向他大叫道:“小子,你弄了两截竹筷子想来跟老夫逗着玩,倒是不错,可惜的是你这小子手上功夫不够,还不够跟我老人家耍乐哩,这筷子还给你,可得接稳了才是。”
话音一落,张口向空中的两截竹筷子一吹,说来真是令人难信,那两截竹筷,竟然闪电般向“阴阳神刀”飞去。
“阴阳神刀”吓了一大跳,双手暴抬,直向那两截竹筷抓去。
可是,那两截竹筷子此时却是有些儿作怪,完全不是他先前掷出时那么听话,要向那儿,就向那儿。
任凭他双手直抓,而那两截断筷,却是在他眼前逛来逛去。
“阴阳神刀”唐化平可真是惨极。
那黄豆大小的汗珠,顺着两腮直往下落。
他此时乃是欲罢不能,他那双手的动作,已由抓取那两根竹筷,而变成了防止两根竹筷伤及自己双目了。
“夺命怪叟”吴老人这时只是目光盯住那双飞舞的竹筷,笑嘻嘻的,看上去倒真有些儿像在跟对方玩耍。
这时,大厅之内连一丁点声音也没有了,大伙儿都摒住了呼吸,发呆的瞪着“阴阳神刀”唐化平。
虽然那一双竹筷并非是对着他们袭击,但他们却每一个人都像自己身受其苦一般,混身冷汗直流。
包括武当掌门在内,都发觉自己也不一定可以挡得住这竹筷袭击之威。
玄玄仙姑的粉脸,罩着一层寒霜,她半响没有作声,谁也不知道她心中在怎么想,对于眼前的情景,她仿佛也拿不定主意一般。
就看那唐化平已经被逗得两眼发花,都快“发狂”啦!
(这里可能少了一段)他这声朗笑,使得大厅之内的沉寂为之粉碎,上百的叹息之声,随着他这声大笑,吐了出来。
同时,也有上百双眼睛瞪向了“夺命怪叟”。
会答应,还是不答应?孟老人够不够这份面子呢? 从他称呼“夺命怪叟”大叔这句话中,显得他跟吴老人的渊源不凡。
但那吴老人是出名的难缠,他会甩他吗?
谁也无法知道。
群豪都提着心在等待……
“夺命怪叟”哈哈大笑,怪叫道:“好侄儿,你眼里还有我这吴大叔呀?进了这间大厅之久了,你要不是为了这小子性命提在我手上,这句吴大叔你几时才叫得出来?”
孟老人可依然含笑道:“大叔,你老人家还会记晚辈的恨么?这位唐兄实在是见识太少,不认得你老人家,求你老饶他头一次吧。”
吴老人大笑道:“好啊,他认不得我老人么?那好办,叫他以后换两双眼睛就得了……”
话音一顿,陡地右手凌空向那飞舞的竹筷一弹,但见青光一闪,那位“阴阳神刀”唐化平已双手捂住脸狂叫一声,晕倒在地。
鲜血自十指指缝之中流出,流满了唐化平的那身青衫。
“多情侠客”孟沧澜睹状长叹道:“大叔,你老留下唐兄一命,晚辈十分感激了。”
吴老人大笑道:“小子,老夫道:“夺命”之名,今天可是第一遭没有兑现,老夫只要了他两只眼睛,己是十分客气的了,你小子这句感激,老夫不领情得很。”
看来那唐化平真的失去了双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