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放出一众武林人,只见男男女女衣衫不整,都是一副颓废的模样,他们中有些人认识骡道人,简单几句后,先到后堂去梳洗了一番。
元越泽在大厅等候,不片刻后,换过衣服的众人走了进来。
互相介绍后,元越泽才知杜兴这人有多恶毒,几大帮派除了主话人外,全被杜兴给宰掉。
依旧活着的只有东北帮帮主贝叔群,少帮主贝晨分、外联帮龙头大贡郎及其姘-头苏青、仙霞洞洞主陈和以及其得意男女徒弟吕世清和郎婷婷。
以及塞漠帮的帮主荆抗。
得知杜兴被元越泽废掉一腿,又放掉后,这群桀骜不驯,且吃尽苦头的人面露愤慨,若非元越泽救了他们一命,恐怕真会动起手来。
元越泽道:“杜兴以后的死活,全凭各位处置,此等心狠手辣之人,我亦不会放过他,已着黑王跟踪他去了,届时会将他的行踪告知各位。”
荆抗眼神灼灼地打量着他,道:“萧兄弟本事非凡,我只是数日前听到几句传闻,不知阁下真实身份又是什么?若无阁下,我等不死也是傀儡的命运,此等大恩,我等铭记在心,必有回报。”
他中等身材、约五十许岁,说话时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势,最令人印象深刻是他的鹰钧鼻,凹陷却利如鹰隼的一对眼睛,予人阴鸷沉着的感觉。
元越泽微微一笑,手腕一翻,取出代表他身份的邪剑,道:“在下真名元越泽,此行为鬼煞而来,不得不掩饰身份,否则被那狡猾的人逃掉,不知又要害多少人,希望各位代为保密。至于回报,大可免了,我非是为了回报才救各位的。”
所有人立即动容,接着发下毒誓,表现与骡道人同出一辙,心同暗暗敬佩他的胸怀。
苏青欣喜道:“竟是名震天下的无敌高手元公子救了我们,真教人不敢想象。”
她颧骨特高,长着一对褐色的凤目,该是混有外族血统。
秋水盈盈的美目透出狐媚的味道,看着元越泽的眼神轻-佻冶荡,让元越泽大感吃不消。
荆抗沉声道:“除了鬼煞,元兄是否还为了大小姐那批货而来?”
他当年与翟让、窦建德交情颇深,故翟娇在塞北的生意都受他照应,没想到这次丢了这么大一批货,他也感到颜面无光。
元越泽点了点头,未来得及开口时,门外突然一暗,黑王的巨型躯体冲了下来,接着立着走进大厅,站到元越泽一旁,教众人啧啧称奇。
元越泽道:“它‘说’跟踪杜兴进入遵化城,可惜,它还没有人那般聪明,失去杜兴的行踪。”
一头灰百长发,年纪至少六十的贝叔群沉吟道:“若我预料不错,杜兴该是准备取道南行,过迁西、迁安、抚宁、回到山海县,他的老巢就在那里,此人器量极小,且不知元兄弟的真实身份,定会准备为此番屈辱讨回点利息。”
高鼻深目的大贡郎以不太流利的汉语道:“他这趟虽损失掉大批好手,但北霸帮实力雄厚,帮众过万,恐怕依旧不好对付。”
元越泽道:“他最好来惹我,那样我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干掉他。”
在杜兴阴谋败露下,北疆武林将开始大动荡,元越泽施恩不图报的形象深深印入在座人的心理,当然,这还不足以教他们发自内心的臣服,元越泽暂时也不理会这些,只要起到心理上的作用,已是足够,异日击败李唐,不愁这些人不前来归附。
这些人大都受伤不轻,简单再谈几句后,众人纷纷请辞,元越泽也要继续上路,反正顺路,他要到山海县看看杜兴是否真的不死心。
翌日午后,玉田城东,一所普通的民房内。
屋内不时传出淫糜的声音,显是有人在行云布雨。
“笃笃!”
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房间里传出一个破锣似的男声大骂道:“敲你娘!没听到老子在办事吗!若被你吓不举了,老子定会劈了你!”
边骂边起身穿衣开门。
门开瞬间,一只铁爪如电探了进来,那男主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提离地面,勉强道:“大爷饶命,小的一时没管住这张破嘴。”
来人正是元越泽,只见他迅速进屋,关上房门,道:“你若敢大喊,下一刻就要没命。”
那中年男主人立即点头。
屋内布置简单,床上一片凌乱,一颇有姿色的青年女子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惶恐地望向元越泽。
元越泽甩出一大锭金子,低喝道:“擡起头来,我问你几个问题就走,这金子就当费用。”
那男子擡起头,勉强与元越泽精光暴闪的双眼对视。
元越泽起先皱眉,接着又一把抓上他的喉咙,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根本不会武功,不敢抵抗,软弱地道:“小人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名叫万青。”
元越泽点头道:“我知道有人出钱请你扮一个叫许开山的人,是也不是?”
万青眼中闪过惊慌的神色,唯唯诺诺不敢开口。
元越泽也不废话,万青的眼神已是最好的答案,一掌拍碎身边的桌子,留下一句“今日之事若给外人知道,我绝不放过你,好自为之吧!”
后,抽身离去。
万青一屁股坐到地上,仿佛再没半分力气,半晌,才回头道:“这鬼地方不能再呆了,反正我们积蓄不少,明日就换个地方住吧!”
床上女子立即点头。
元越泽出得玉田,取道向丰润方向奔去。
心思电转间,他脑中轮廓逐渐清晰:万青的长相,与“重生”后的刘昱有八分相似,难怪会被杜兴和师爷化选做当傀儡。
当然,二人眼神,气势等方面差距极大。
这说明许开山根本没有失踪,而是被刘昱借尸还魂,从前元越泽等人根本未见过许开山,当然无法猜到此事。
北马帮应该完了,刘昱就算没死,也不可能回来在经营这一个小小帮会。
过丰润、滦县、昌黎后,元越泽于这一日来到山海关外。
两京锁钥奔双地,万里长城第一关。
山海关座落山海之间的“辽蓟咽喉”要害之地,是万里长城东的重要军事重镇。
战国时为对抗外族寇边入侵,各国先后在本国国界建边墙,秦一统天下后连结各国边墙,加以修葺扩充,形成西起临洮、东至辽东、迤延万里的长城。
以后的汉、南北朝和隋继续增瓦加建。
至隋为止,山海关尚未建成其最巅峰时期城城相护的格局,但已具雄关规模,在突厥人声势日大的眼前形势下,山海关虽稍失去军事上的意义,但仍是关内外交通要道和物资质易的集散点。
古城依山襟海,东离渤海湾的尽头只十五里,北面万山重重,气势雄伟,城垣从燕山逶迤而来,沿山脊翻山下海贯穿南北,配合数座望台、连成完整的建筑防御系统。
山海县城顺应地形成南北长、西北短的不规则方形格局,以城墙绕护,开四门,再以十字大街贯通相连,十字街中心建高耸于所有建筑物之上的钟鼓楼,与四门形成对衬。
商肆集中在十字大街两旁,前店后居,民居多为四合院落。
无论店铺民居,均以青砖灰瓦白石等较耐用的建材筑成,朴实无华,不惧风沙,形成有别于中土其他城市的景观。
但最大的特色是汉夷杂处的情况。
元越泽混在入城队伍中进城,缓行半条大街,碰上的外族人比汉人多得多。
且民风强悍,衔上往来者无不有兵器弓矢随身,步行者少骑马者多,所以店铺外均设有马栏,供人系马。
抵山海县城后,他更深切体会到杜兴为何能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称王、称霸的原因:在外族势大而本土人势弱的状况下,高开道既管不到这北疆最后一座县城,更不敢管。
街上下见半个燕兵,亦不用缴税入城。
在这里强者才能称王,亦只有最强大的势力,才能维持这里松散而不成文的规矩秩序,一切以江湖规则行事,故杜兴这种在关外、关内均深具影响力的地方大豪,始有当家主事的力量。
山海县城比渔阳更热闹繁荣,元越泽看得津津有味。
他最讨厌被人围观,所以入城时已运功将眼神收敛,但此刻突然感到有人在暗中监视他,当即心中大乐,忖道最好是杜兴的手下,那老子就能好好折腾一番了。
一穿着普通的年轻后生突然撞了上来,低头道了句“对不起”后,急匆匆走了。
他塞给元越泽一个布团,元越泽打开一看,立即展开身形,奔往城外。
在城东三里处,一个颇为精灵的青年正在等他。
元越泽大步上前,道:“阁下何人,为何约我来此地?”
那青年正崇拜地看着他,嫩脸一红,道:“小子任俊,是大小姐手下,见过元爷。”
元越泽笑道:“原来是翟大小姐手下,你今年多大。”
任俊恭敬道:“小子今年二十有一。”
元越泽道:“我二十六,大你五岁,你叫我声‘大哥’吧,我不喜欢被人称做‘爷’。是了,你叫我出来有事吗?”
任俊心中翻起滔天巨浪,元越泽可是中外武林声名最盛的高手,以二十多岁的年龄败尽中原南北,草原大漠的各路武学宗师,他对自己如此亲切已是让人不敢相信,更遑论与他称兄道弟,闻言忙道:“大小姐安排小子来与东北分号人商谈帐目,我前晚才到山海关,得知大小姐在此开设的分店‘义胜隆’被杜兴派人封店,所有人员都被囚禁起来,花了一整天时间,小子才打探到原来杜兴被元……大哥给废了一条腿,准备以我们的人要挟大哥,我花大价钱买通他的一个手下,得到大哥的画像,便一直在街上巡视,从衣着上认出你的,只是眼神不太像。”
元越泽失声道:“什么!”
任俊好奇地盯着他。
元越泽吃惊的并非是杜兴以人质要挟他,而是杜兴是怎么知道萧贝就是元越泽的,听任俊的说法,他把握到一丝线索,有好事者肯定会画下他,到处流传,杜兴该就是得到画像,且放他走时,他已经开始怀疑元越泽的身份,综合一考虑,才认出元越泽的。
明知元越泽不好惹,杜兴依旧敢来犯他,可见此人睚眦必报和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心理,贝叔群对他的评价确不过分。
元越泽大笑一声,将手按在任俊肩膀上,神态从容,双目透射出充满强大自信的闪闪神光,道:“小俊不必担心,杜兴要完了,北霸帮也将垮掉。”
任俊受宠若惊时,一把熟悉悦耳声在背后响起,似嗔若怨地道:“夫君终于来了。”
破风声由天而至,吓了任俊一大跳,只见黑王双翅遮天蔽日,盘旋而下,十多丈外立着一个气质出尘的绝色女子,不是久违了的素素尚有何人。
元越泽放开任俊,扑上去将素素的香躯一把抱个结实,大嘴狠狠地吻上她的樱唇,宣泄着两个多月未见的思念之情。
一番口舌纠缠后,素素娇喘吁吁,望了一眼别过身子的任俊,又横了元越泽一眼,笑道:“小俊怎么这样害羞了?”
任俊大窘,不敢转身,他脸皮极嫩,无法想象当年只是一个丫鬟的素素会变化这样大,更敌不过她的调侃。
二人来到任俊身边,任俊不得不转过身来,他脸上红了一大片,教元越泽心生感慨:一转眼,自己入世许多年了,当年自己初见单美仙时,不也是这样吗?
成长的过程可以收获一些东西,同样也失去了一些东西,比如青涩单纯的心。
元越泽接近山海关时,已派出黑王去找寻素素,二人气息上极为相似,又异于常人,所以黑王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素素,素素凭借它身上的味道,知道是元越泽来了,立即出来相见。
三人就地围坐,互相交换信息。
任俊听到竟是拜紫亭在幕后操作一切,不禁怒从心起,喝道:“我们那批皮货就是透过拜紫亭向回纥人买的,大小姐曾说过,此人野心颇大,本身无论才智武功均非常了得,绝不简单。想不到竟下作至此,哪有资格作为一国之主!”
元越泽以老气横秋的口吻道:“小俊的人生经验仍未够丰富,习惯了高高在上,受人顶礼膜拜的人都是沉迷权利的,为保住一切,又或爬得更高,会不惜任何手段的,否则他们的心灵会空虚得厉害,活着比死还难受。”
任俊默默点头,想起李密那直娘贼当日害死大龙头翟让一事,不正是最好的证明吗。
素素听说杜兴的行为后,恨声道:“此人如此可恶,今晚我们就分头行动,夫君去干掉他,我去救人。”
任俊呆头鸟一般地望着体形壮硕的黑王在一旁散步,闻言后更是傻兮兮地望回素素美若天仙的俏脸,素素白了他一眼,道:“小俊若无事,可以随我们到塞北走一趟,有夫君教你练气,总结招意,对你提升修为大有帮助,无论是为保护大小姐还是追求自己人生梦想,对你都是有利无害。”
看到素素如今飞黄腾达,依旧不忘旧日交情,任俊心中大喜,接着面露难色地道:“我也想随素姐和元大哥出去见见世面,但帐目的事怎办呢?”
素素道:“我给大小姐修书一封就可以了,也不差你一个人。”
任俊立即点头。
元越泽双目精光闪闪地打量任俊半晌,手腕一翻,取出一柄造型古朴,通体碧绿,长四尺二的直砍刀,扔到任俊手上道:“咱们既是兄弟相称,小俊又是使刀的,这把刀就送你当见面礼吧!”
任俊一阵感动,像对待心爱宝贝一样轻轻摩挲着这把一眼看上去就不是凡品的宝刀,入手微凉,神清气爽,猛地拜倒地上道:“元大哥如此待我,小俊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
元越泽把他扶起来坐好,拍着他的肩膀道:“我可不是要买你忠心,只是觉得你体质才情,皆是上上之选,现在虽仍只是块璞玉,但只要加以琢磨,必成美玉,前途无可限量罢了,大家兄弟还客气什么。”
顿了一顿,叹道:“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除小仲外,中原将再多一位刀道大宗师。”
任俊的热泪,再忍不住夺眶而出,他憧憬的梦想,终有可能变成铁般的现实。
待他擦干喜悦的泪水,元越泽又问起素素与鬼煞的交锋情况。
素素嘟长小嘴,道:“我可以肯定从未见过那人,他身材瘦小,武功非常邪门,我差点中了他的高明精神邪术,拼着硬吃一掌,与他来了个两败俱伤,我花了十天才把邪气迫出,听人说他又在室韦盗人胎盘,气死我了。”
元越泽大感头痛,叹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想不到除了刘昱和法后外,还有这样一个可怕的高手,我的行踪既已泄露,解决完杜兴后,我们立即赶往室韦,争取在拜紫亭立国前解决好此事。”
三人开始详谈营救计划。
亥时初,整个山海县一片静寂。
惟坐落在城中心的北霸帮总舵‘霸王府’依旧一片灯火通明,一派宏伟大气,气象万千的景象。
后院书房内端坐两人,一人自然是“霸王”杜兴,另一人竟是没有出席北疆武林大会的长白派派主,“知世郎”王薄。
二人默然对坐。
良久,杜兴平静地道:“布置没问题了吗?”
王薄眼中闪过鄙夷,他清楚感觉到杜兴内心的恐慌,此刻,杜兴再没了那分霸王的气势的胆色,只是一只被人拔掉牙齿的老虎。
王薄因去年受元越泽数次挫败,不知悔改,反是心生怨恨,这次又是背后支持杜兴一统北疆的人,岂知被突然冒出来的一个萧贝将筹划了许久的大计给破坏掉。
杜兴更是被人废掉一只腿,回到山海县后,与等在这里的王薄一描述,王薄立即取出一幅画像,上面画的正是他的大仇家元越泽,杜兴这才知道惹上的是个多么棘手的人物。
通过二人交流,王薄发觉杜兴遇到的元越泽远没有当日在洛阳是强悍,于是安慰杜兴“此子为人狡猾,这次若不是我,天下人还都以为他在洛阳闭关呢!”
杜兴骑马回到山海县时,并未有人发觉他的腿伤,在受王薄挑-拨以及内心无法忍受此等大辱,他同意与王薄合作,一边大肆宣传元越泽并未在洛阳,而是来到东北,一边准备以翟娇手下诱元越泽前来,再以陷阱和过万帮众围杀他。
王薄巧舌如簧,给他讲了许多大道理,诸如“元越泽体内穿有刀枪不入的铠甲,只要先困住他,饿上十天半月,还不是认我们处置!”
接着又分析元越泽不会立即杀掉杜兴,因为王薄认为元越泽在此与李唐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刻离开洛阳,无非就是要到处网罗各方势力,收买人心,那么他必须要顾及北疆数城人民的安全。
杜兴代表的是一种能平衡关内外的势力,成为外族与高开道之间一个缓冲。
只要杜兴能控制山海关,突厥和契丹人就不怕高开道敢不看他们的脸色做人,也不会一时急于入侵中原,这样受益的还是百姓。
若杜兴被杀,这微妙的平衡势被摧毁,高开道将与外族展开对山海关的争夺战,最后受苦的还不是老百姓。
今天元越泽终于来到山海关了,探子也回报他曾到过翟娇的分点门口观察,又与下午刚回来的荆抗会过面,杜兴越想越不对劲:元越泽是北疆武林的大恩人,各方势力很可能暂时合作,抗御一旦因他死后而带来的外族入侵,且塞北民族正因渤海国立国而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各自的阴谋,暂时恐怕不会理会山海关之事,只要高开道与荆抗等武林人士合作,完全可以一鼓作气控制住混乱的山海关。
若他死了,上到高开道,下到受惯他鱼肉的普通百姓,受益者遍地都是。
所以他才有那么泄气的一问。
王薄嘿嘿一笑,道:“杜兄勿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的计划万无一失,元越泽再狂妄,也得顾及翟娇那批手下的安全,他只得一人,就算恨你入骨,也顾不过来整件事,他若是今晚硬闯这里就更好了,我们近万伏兵定可困死他。他要是不敢来,明日我们就派人引他上当,断魂谷口处的‘绝命石’重逾两万斤,可是当年鲁妙子的神作。嘿!杜兄莫要那样看我,虽说元越泽与鲁妙子是翁婿关系,但我得到确切消息说元越泽在长安时竟是通过挖地道进入杨公宝库,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脑袋不行,学不来鲁妙子那高明的机关之术,自然闯都不敢闯。我们此次行动要旨在一个‘快’字,日后就算被他的亲人发觉,亦为时晚矣!”
杜兴听得他长篇大论,还未来得及吁出一口气,就听门外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道:“若非看在嬷嬷面上,你王薄早该去地狱报道了,竟还敢算计我,真是茅坑里点灯,找死!”
王薄与杜兴面现骇然,齐齐抽出兵器,戒备地望向门口,杜兴倚桌而立的怪模样,引人发噱。
※※※长安皇宫,御书房。
唐皇李渊及太子李建成正在连夜阅读各方传来的消息。
放下手上的纸卷,李渊道:“建成对元越泽四日前单枪匹马杀死杜兴一事有何看法?”
李建成清了清嗓,道:“不得不承认,元越泽此人武功高深莫测,手段狠辣,但他依旧是个人,所以有其性格上固有的缺陷,那就是自大狂妄,他此行到北疆无非是要提前争取那些未表态的势力支持,但观高开道,罗艺等人毫无反应,可知他欲灭杜兴,委婉对高开道示好的阴谋彻底失败,杜兴死后,他的势力被诸派瓜分,高开道既控制了山海关,势力更强,哪还会把他放在眼里。”
李渊皱眉道:“人无完人,他确实是嫩了点。不过我们的人也说北疆武林对他都极为友好,且杜兴曾与其他武林人起过冲突,会否元越泽也曾与这件事有些关系呢?还有,消息上说王薄当时亦与元越泽打斗过,后负伤而逃,这种事怎可能呢?”
李建成得意地道:“孩儿认为当时元越泽要顾及被亲近的翟娇手下,周围上千北霸帮众足以缠死他,被王薄逃掉也没什么值得稀奇的,这恰好说明他元越泽修为再高,也没法对抗大批军队!只是此事之后,他行踪完全消失,让人想不明白他究竟去了哪里。”
李渊点了点头,准备再与李建成谈论些前方军事问题,就听门“砰!”
地一下被撞开,韦怜香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气急败坏地道:“禀皇上,公主出事了!”
李渊刚要责骂,闻言立即一惊,道:“出了什么事?”
韦怜香道:“‘宜雨轩’刚刚有宫娥来报,发现公主不知何时服下毒药,早已回天乏术。”
李渊面无血色,“扑通”一声坐倒,失声道:“怎么会这样!”
——